陸杳睨著他一時沒動,敬王道:“且安心,我不會對陸姑娘做什麼。一會兒若是人來,我定提前放你離開。”
陸杳看他形容,都這樣了還能氣定神閒,確如劍錚所說,這人估計是個狠角色。
僵持了一會兒,陸杳道:“你先鬆手。”
敬王笑著鬆了手。
她便在離他兩尺的空處坐了下來。
陸杳先開口問:“你怎麼在這裡?”
敬王道:“本是去偏殿,奈何偏殿有女眷,引路的太監便說帶我去別處,我覺得有些不對,半路藏匿於此。”
他又問她:“陸姑娘怎會在此處?”
陸杳道:“太監說六姑娘的髮簪落在暖閣裡了,我過去取。”
兩人三兩句一交流完,又都不是傻子,只怕是有人存心安排兩人在暖閣中碰面,而敬王又成了這副樣子,到時候要是被人撞見,他倆就是沒姦情也得被坐實了。
各自思量著,彼此沉默了片刻,敬王道:“蘇相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能犧牲掉。看來是我連累了陸姑娘。”
陸杳道:“快別說了,我是真沒聽出你有一絲愧疚的意思。你要是怕連累我,你還不讓我走?”
敬王仰頭靠著樹幹,汗水順著他脖頸往衣襟底下淌,那喉結分明,時不時滑動,似是難耐。
敬王嘆道:“說要放你走,我便會放你走。”
陸杳道:“你怎麼斷定是蘇相搞的你?怎麼斷定是你連累的我而不是我連累的你?”
敬王道:“怕是隻有他想將我置於此地。”
陸杳道:“宮裡也有人恨不得想我翻不了身。”
敬王側頭看她,她道:“看來也可能是我連累了敬王。”
敬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在他的視線下,陸杳又道:“這麼看我作甚,你要是對我做個什麼,那就是最不明智的行為了。”
敬王低笑,道:“你怕?”
陸杳倒不是怕,她也有辦法讓這敬王的藥效最快地揮散掉,但就是她不想也不宜在他面前暴露那麼多。
陸杳道:“我怕敬王一失足成千古恨。”
敬王道:“我也怕,所以我才多看看你這張臉,能稍稍使我平靜些。”
陸杳:“……”
後來她聽見他氣息愈加凌亂,此地不宜久留,道:“我若是你,就先跳湖裡冷靜冷靜。”
她指著某個方向,又道:“我不妨再好心一下,那邊有個假山洞,你若不會水,就叫你兩個狗腿子一起下湖,把你架到那裡去。”
說罷,她便起身欲離去。
只是將要起身,冷不防手腕傳來一記力道拽著她。
隔著衣料,那手心裡的溫度也是滾燙的。
她聽敬王低低問道:“你就是六姑娘,對麼?”
陸杳道:“我是你爹。”
隨從低喝道:“你放肆!”
陸杳道:“我放肆怎麼了,一會兒等人來,全把你們一網打盡。”
敬王不怒反笑。
話音兒一落,陸杳就聽見遠處有動靜傳來。
腳步聲和佩劍盔甲的摩擦聲格外與眾不同。
陸杳掙了掙手腕,沒想到這廝力道還大,她道:“有人來了,你不想身陷囹圄的話,就趕緊鬆手。”
敬王道:“或者說,那晚屏風後與我合奏一曲的人不是六姑娘,而是你,你只需要回答我這一個問題,我便立刻放你走。”
他有些執著地,低低又問:“是不是你?”
陸杳道:“不是我。”
敬王道:“我不信。”
陸杳差點破口大罵,道:“你都不信了,你還問我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