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也好,當日若不是師兄捨命把我救回崖上,他便不會跌下深谷,也不會發生這一連串的悲劇。如今我能死在這山谷之中,總算還他這份救命之恩……”
一憂子早已萬念俱灰,隨著風聲不停在他耳畔響起,彷佛他一生的憂傷,終於要畫上休止符。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腰際一緊……
一條繩索把他纏著,繩上傳來強大無比的內力,把他猛扯上去……
這條繩並不是程仇所發,也不是姬昌發的,而是來自對崖。
啊!對崖?
莫非……
程仇當然看到這情景,當下也不再多想,從鐵索渡過對崖,朝一憂子的方向追去。
姬昌仍在拼命運功與體內魔勁對抗,他只想儘快恢復活動能力,到對崖援手。
一憂子被繩索扯回崖上,去勢仍未停止,直向某一處地方飛去。
一直向後飛,直到……
玄關之前!
他驟覺背門數個大穴被連點,一股和暖真氣貫進其體內,散住四肢百骸,感到說不出的舒泰。
這時,背後響起了一把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道:“憂兒,你傷勢不輕,快運功療傷。”
聲音隱帶無上威嚴,一憂子不敢違逆,也不敢多言,如言坐下,運功療傷。
這時,程仇已追到玄關之外。
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被他重創,正在運功療傷的一憂子。而另一個……
也是他非常熟悉的人。
他與他的關係,非常複雜。
他原是他的恩師,更自小把他撫養成人,於他有養育之恩;他原來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同時亦是他的殺母仇人。
這人便是——天玄子!
啊!一憂子一直把程仇來挑戰的事隱瞞著,為何天玄子會及時出關相救的?
原來姬昌見一憂子近日心神恍惚,而來犯的敵人又空前強大,於是便乘昨夜一憂子大醉之時,偷偷前來玄關把一切告知天玄子。天玄子遂吩咐他別動聲息,任由一憂子去面對程仇,在危急關頭他自會出手。
天玄子雖身處玄關之內,但其修為莫測高深,對崖的慘戰他一直了然於胸,後來見一憂子被轟飛出懸崖,於是以繩索救之。
重見天玄子,程仇百感交集。
他一生最尊敬的師父,最渴望尋回的生父,卻是他最痛恨的殺母仇人。
人的感情其實真的很脆弱,當希望幻滅,心中的信念被粉碎的時候,性情可以在一下子大變。
程仇就是抵受不住這劇變,才會心神錯亂,走上萬劫不復之路。
如今痛恨了十多年的仇人就在眼前,他的思緒又開始混亂起來。
只有天玄子的修為,才能在這環境下仍保持冷靜。他知道程仇已誤進魔道,更練成“六絕魔經”。他,要怎樣才能化解程仇心中的仇恨,把他揪離魔道?
他以溫和的聲音,一字一字地道:“悔兒,我知你心中極痛恨我,但事實的真相併非你所想象的。你的殺孽已極重,你……”
“回頭吧!”
天玄子的苦心相勸,就像慈父對兒子的循循善誘,這些年來,天玄子也曾後悔當年對程仇太過嚴苛,沒有讓他尋找自己喜愛的生活,這對他也是一種無形的傷害,更何況他自小缺乏父母之愛,這一切,他也是難辭其咎。
如今他唯一能補償的,便只有盡能力把他救離魔道,重返正途。
程仇聽了天玄子之言,無名火頓起,怒道:“回頭?呸!當年你拋妻棄子,殺我孃親之時,可有想過會有今日這後果?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今天,我就要你承受這惡果。”
天玄子道:“真的再無其它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