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亦嘆道:“原來大修也有不明白之處,我正是為此,才離群索居,不喜與他人來往,只是我身為門宗弟子,卻哪能自由,怎如大修要去便去,誰也留不住的。”
原承天不由笑道:“說去便去,哪裡有那麼容易。”他雖有心保護林清越,可此話倒不必宣之於口,此女本就煩惱多多,心事重重,若是知道自己憂心她的安危,不免又添了一樁心事。
卻見林清越轉頭瞧著架上瑤琴,神色漸轉歡喜,緩緩道:“幸虧這世上還有瑤琴相伴,哪怕有萬千煩惱,只需調琴弄弦一番,也就盡數忘了,大修,你會不會笑我如此痴於琴道,卻誤了仙修正事,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原承天道:“若是先前,知道有人因琴道而荒疏仙修之道,我的確要笑她不知輕重了,不過現在看來,人這一生,不過求個趁心如意罷了,不管是仙修之道,還是撫琴弄弦,只要心裡覺得歡喜,又何必管他人議論。”
林清越嘆道:“大修此言,深得我心,我愛這琴道,除了因它能去除無窮煩惱,更喜它能洞徹世道人心,小女子雖是修行淺薄,可卻有一項絕技,只是此話說將出來,大修莫要笑話我才是。”
原承天與林清越交談片刻,已覺得心胸如被一洗,此女之性嬌憨可愛,比之其花容月貌,反倒更讓人傾心了,便笑道:“清越有何絕技,在下頗願一聞。”
林清越道:“這琴聲是騙不得人的,不管是何人,只需手觸琴絃,撥弄出聲音來,哪怕不成曲調,清越也能知他是善是惡,是喜是憂,此事雖不敢說百無一失,可那千次之中,也不過錯上兩三回罷了。”
原承天大感驚訝,道:“清越若是真的有此絕技,那真是罕聞了,我雖知琴為心聲,可總要待那人撫成曲調,方知他的胸襟氣像,可是這善惡之辯,喜憂之情,卻怎能聽得出來。”
林清越見原承天動容,不免有些小小得意,笑道:“大修心境比清越高出不出多少,練成此項小術又何足道哉,只是大修事務繁雜,不曾留意罷了,不像清越耽入此道,卻是心無旁騖,聽音辯心,不過是聊以自娛罷了。”
話音剛落,玄焰已迫不及待的跳將出來,道:“我來彈,我來彈,你聽聽我是善是惡。”
林清越見忽然跳出一個渾身冒火的小人來,生生被嚇了一跳,慌忙躲在原承天身後,玉手顫顫伸出,道:“小人兒,你是誰,又從哪裡來。”
原承天笑道:“這是我的侍靈,來歷卻是非凡。清越既然自誇能聽音辯心,那就由我的這位侍靈一試如何。”
林清越拍了拍胸口道,“原來是大修的侍靈,差點嚇殺我了,只是這小人兒怎生全身是火,大修不怕被燒傷了嗎?”
原承天見林清越問的幼稚,也不知從何說起,笑道:“他想傷我,倒沒那麼容易,只是玄焰,你撫琴之時,務必小心,不要弄壞了清越的瑤琴。”
玄焰道:“這等小事,何需主人吩咐。”他將身子一抖,先將玄焰收了,瞧上去也就是個七八歲的孩童,只是因生得相貌清奇,與普通的凡界孩童自是大大不同。
他欺近亭上瑤琴,小心翼翼的伸出短短的手指來,在那瑤琴上輕輕一撥,卻是極快收手,是以所發之音亦是極短,只是“錚”的一聲,便告無聲。
這也是玄焰有意難為林清越了,它收手之後,就抬起頭來瞧著林清越,頗有挑釁之意。
林清越不慌不忙,道:“大修,我觀你的這位侍靈,性子甚是急燥的,好勝之心,更甚常人,只怕還有些喜歡……有些話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原承天笑道:“你說的句句真切,那不便說的話,我也能猜到,你直說無妨。”
林清越這才道:“大修的侍靈,平日或是有些愛出風頭,倒是有的。”說罷小心翼翼的瞧向玄焰,生怕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