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穿雲豹卻覺得四足有千嶽之重,如何能跨出步去。
索蘇倫與九瓏的相讓之意,他人或許不知,穿雲豹身在局中,怎能不知?對手明明有手段將自己屍骨無存,卻不肯趕盡殺絕,甚至連言語之中,也不曾有一絲不敬,這樣的對手,天下果然找不出第四人了。
唯一不知原承天意下如何,畢竟此處的領袖,自非原承天莫屬。
正想轉目去瞧,原承天緩緩道:“豹兄,適才原某出言無狀,有犯尊顏,還請豹兄莫怪,想那九淵魔龍與大帝同輩,身份超然,又怎肯傷我親朋故舊?豹兄此去,還盼回覆魔龍,此處但能抽出餘暇,必定要向魔龍請安。”
穿雲豹平生所遇對手,哪一個不是窮兇極惡,手段毒辣,因此聽罷三修言語,心中不知嘆息了幾回。
他沉吟片刻,方才道:“罷了,實告訴你們,魔龍那裡,的確擄來了不少昊天修士,只因我等意欲回返仙庭,便想在昊天探出一條路來,至於沿途擄來的修士,又怎會平白傷了他等的性命?不過是問起昊天事務罷了。”
九瓏道:“卻不知魔龍所擄去的修士之中,可有一位仙子?”
穿雲豹搖了搖頭道:“皆是男修,實無仙子。”
此言一出,原承天心中實不知是喜是憂,若獵風落於魔龍之手,照現在情形瞧來,未必就是壞事,那魔龍亦是創世之修,既具大能,所見所想自與凡俗不同,又怎會如尋常妖修那般,只知逞性殺伐?
但如今獵風竟落了個下落不明,這讓原承天又如何是好?
若說獵風猶在斷界,則混沌古猿又怎會指明可遇著獵風,若說獵風已在九淵,卻不在魔龍手中,又該哪裡尋去?
穿雲豹本來轉身欲走,但只走了數步,忽的返過來身,道:“前幾日一名昊天修士尋到魔龍之處,亦是要讓魔龍交出一位仙子來,但我等既不曾擄來什麼仙子,又怎能交得出?魔龍座下數名大能見那修士無禮,膽敢衝撞魔龍,本想將其拿下,哪知那修士手段通天,竟在數名大能手中掙脫了出去。”
索蘇倫驚道:“此人怎會如此了得?”
原承天與九瓏相視一眼,彼此心中所想自是一般,二人忖道:“莫非那修士便是風宗遜?不想風宗遜如此厲害,竟能從魔龍手下逃脫。”
穿雲豹道:“那人的修為神通,在我瞧來,實不亞於你三人,只怕還要略強一些,魔龍見幾名侍將拿他不下,又礙於身份,怎好出手,遂讓這人逃了去,嘿,可惜,可惜。”
原承天忖道:“風宗遜與獵風有千年之誼,又是情深意重,但自獵風飛昇昊天以來,風宗遜卻不曾露面,實不知其人心思如何。且這千年之中,風宗遜亦不曾返界一顧,若說他多情,偏又無情,若說他無情,卻又不惜一死去魔龍那裡要人。”
雖是反覆思來,也想不通這其中關節,看來唯有等到機緣到來,遇著風宗遜時再去慢慢打探了。
穿雲豹道:“諸位欲見魔龍,又有何不可?但還請諸位明白,若想請魔龍放人,卻是千難萬難,此中情由,在下實不便多言。”
原承天道:“多謝豹兄指教,九淵之事,在下自有分寸。”
穿雲豹嘆道:“我本受魘龍所託,來替他打破青光之城,既遇著你們,我也無顏去見魘龍了。罷了,自此之後,在下便尋個所在靜修,再不理會九淵之事。”
四足生出灰雲來,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此戰雖是勝了穿雲豹,大長志氣,但獵風下落不明,諸修盡被魔龍所擄,原承天又怎能展放愁眉?又有這座青光之城,遲早要迎來魘龍戾鳳的再次攻打,那一樁樁事務壓來,實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唯因瞧見身邊九瓏,索蘇倫,方才能輕舒一口氣。雖是征途漫漫,好在吾道不孤。
第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