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百年怕是都修復不了元氣。
妖域損失不小,劍閣要想方設法補償妖域的損失堵住它們的嘴,更要嚴密封閉訊息、震懾可能的動盪…
這一場鬧劇,鬧到最後,沒有誰佔到半點好處。
罷了,罷了,蒼通之想,就當讓奚柏遠死心,以後安安生生待在劍閣,也算是寥寥一點慰藉了。
“一會兒你就跟我回去。”
蒼通之深吸口氣,平復下怒意:“你妻子可以一起帶走,但是你必須走!以後必須在劍閣眼皮子底下!無情峰一直給你們留著,你好好養傷,二百打魂鞭我給你記著,等你傷勢稍好,立刻——”
“師兄。”
蒼通之聽見奚柏遠喃喃的聲音:“你說我這一輩子,像不像一場笑話。”
“你說什麼?”蒼通之皺眉,終於注意到奚柏遠身上隱隱的異樣感:“你到底怎麼了?”
奚柏遠又不說話。
“掌門師叔。”
江無涯低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蒼通之聽見他的聲音就忍不住嘆氣,又更生怒意,指著奚柏遠怒喝:“但凡你在那個女人之外,能有半分顧念劍閣、顧念你兒子顧念你這個嫡親的弟子,你都不會無所顧忌幹出這樣的事!”
奚柏遠終於有了反應。
他慢慢抬起頭,望向門外的方向,忽然道:“師兄,我有話想與他說。”
蒼通之冷冷:“你想與他說什麼?你還有臉與他說什麼?”
奚柏遠卻笑了,那笑容有道不清的古怪。
“師兄,他是我的弟子,你說我想與他說什麼。”
奚柏遠哂笑:“即使你要抓我回去,總不能讓我們師徒說一場話都不行。”
蒼通之看著他,站起來往外走,頓住腳:“柏遠,我不能不讓你說話,但是我要你記住,你淪落至此,是你自己造的孽、是你自己選的,不是他的錯!
“即使真要掰開了論,也是你這個做師父的先拋棄他在先!”
蒼通之說:“他站在劍閣這邊是為公正、是為大義,是對的事!他自己也有滿腹苦楚,他憋著不說,是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是他要自己扛,卻不代表他不苦。”
“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
奚柏遠說:“我真的沒怪他,也不會遷怒他,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
“如此最好。”
蒼通之看了看他,忽而嘆氣:“柏遠,無涯是個好孩子,他無比的出色、他比你更出色,劍閣的未來要由他來撐!我不怕告訴你,他現在比你更重要,該怎麼做該說什麼…你好自為之。”
奚柏遠看著蒼通之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聽見院落裡低低的短暫交談聲,片刻後,門再次被推開。
袍角跨過門檻,清癯挺拔的青年緩緩走進來,白衣勝雪,風姿卓絕,那柄枯木般的太上忘川靜靜懸在他腰側,有著它的主人一樣清朗沉淵的風華。
奚柏遠怔怔望著他,有那麼一瞬,恍惚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年輕冷峻的面龐,那雙眼眸漆黑,有著劍芒無匹的鋒利與明亮、又有著大地般沉毅的厚重。
江無涯靜靜望著奚柏遠,慢慢屈膝,正對著桌案的方向,跪下。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