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站著,咱這鄉里鄉親的,進來個外人還能不顯眼,確實沒見過。”
江無涯點點頭,看向林然:“你聽到了。”
林然有點喪氣,不過很快打起精神:“就算他們現在沒來,也可能之後才來。”
可能他們進入魂唸的時間不同,落進的位置也不同。
江無涯:“那你打算怎麼辦?”
林然:“就繼續等吧。”
江無涯看了看她所站的街邊:“就在這裡?”
林然苦逼地點點頭。
江無涯看著她,半響緩緩道:“鎮上雖小,也是有客棧的。”
這不用林然開口,包子攤老闆立刻搶答:“她沒錢,她連我個包子都買不起。”
江無涯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他又定睛看了看林然,確認她是個貨真價實的金丹期。
……一個金丹修士連包子錢都沒有,這日子得是過成什麼樣。
江無涯許久沒見過比自己還不會過日子的人了,無言一會兒,看著她蹲在路牙子邊,一副小可憐樣兒,揉了揉額角:“你跟我來,我帶你找間客棧。”
林然仰著頭,望著江無涯揉額,這熟悉的無奈模樣,突然在她心口撞一下,讓她心裡說不出滋味。
這就是她的師父啊,會自然地叫一個凡人“葛叔”,也會叫起路邊一個不認識的小修士、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卻願意帶她找間客棧住下。
林然搖了搖頭:“謝謝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在這裡就可以。”
江無涯都要轉身了,頓住腳,看了看她。
設身處地,林然都覺得自己過分不識抬舉了。
林然覺得江無涯會生氣,她抬頭有點惴惴看向他,他倒沒有動怒的意思,看著她,也沒有多問什麼,點了點頭:“好。”就提著酒罈走了。
林然眼巴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突然喪氣:“天一,師父走了,是不是再見不到了?”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沒有熟悉的諷刺和調侃。
林然一下子更喪氣了。
包子攤老闆是個好人,晚上收了攤,走之前到底還剩了兩個包子給她,林然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辟穀了不用吃東西的。”
包子攤老闆翻白眼:“你這女娃別當我這凡人好糊弄,你們修士不吃飯也得吃辟穀丹,你連根毛都沒有哪買辟穀丹去,吃吧吃吧。”把包子塞她手裡,推著攤車就走了。
林然攔不住老闆已經走了,她被結界困著也不能往前追,她捏著包子,半響咬一口,還是肉餡的,特別香。
林然彎著眼睛笑起來。
第二天,林然確定自己又能往前一平米,就回到大石頭後面打瞌睡,等天黑了,她再跑到街邊蹲人,繼續畫她的火柴人。
沒有天一、沒有同伴、師父也走了,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活動區域受限、什麼也不能說…
寂寞不可怕、困境不可怕,可怕的完全不知道該幹嘛、完全看不到出路。
林然給老天整得沒脾氣了,畫得無精打采,連火柴人都一個個垂頭喪氣。
不知過了多久,等林然從每日一喪中回過神,餘光裡已經出現一道修長的陰影。
林然呆了呆,猛地抬起頭,對上一雙熟悉的溫和的眼眸。
江無涯還是那副打扮,只是今天手裡沒了酒罈,負手站在街邊靜靜望著她畫的火柴人,也不知看了多久。
“師——”剛出一個字又被消音了,林然扁下嘴,隨即高興說:“前輩您沒走啊!”
江無涯“嗯”了聲:“昨天有事先回去,我這些日子都住在這兒。”
江無涯看見小姑娘眼睛一下亮了,如果她有尾巴,蓬鬆毛絨的大尾巴一定已經高高興興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