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楚如瑤與侯曼娥一走,他們這邊的壓力立刻大增,黃淮幾人看了看林然,又看了看前面一直沉默的晏凌,咬咬牙沒有說話。
林然笑看她們追著鳳凰而去,轉過身,對晏凌輕聲道:“大師兄,你信我嗎?”
一道冷厲藍光劃過,晏凌偏過頭,眸色沉而柔,如秋水點染,流華如波粼粼。
他道:“不信師妹,還可信誰?”
林然笑了,道:“大師兄,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將這一切終結。”
他什麼也沒有問,只道:“好。”
林然笑得開懷,倏然抽身而出,驚鴻飛身離去。
獸潮自破口洶湧而至,晏凌毫不猶豫擋在她剛才站的位置,擋在所有人面前!
罡風割破他的衣襬,他橫劍揮斬,凜凜寒光瞬間斬空身前百米。
黃淮幾人瞳孔一震。
黃淮看著晏凌彷彿扛下蒼穹的挺拔背影:“你這樣為她,是喜歡她?”
“我是心儀她。”
晏凌微微側眼,聲音沉靜:“可我信任她,從來與風月無關。”
他信任她,從來只是因為,她值得
——他為她負下山海,她就定會為他們,踏平山海而來。
……
清冽的竹香掠過耳畔,溫緒目光微微傾斜,青衫少女已如扁葉落於他身側。
“溫緒。”
她聲音平淡如初:“你與我來。”
溫緒一掌抵出法陣,笑:“林姑娘說笑了,我正穩住陣眼,這麼多家族子弟在此,我作為溫家大公子,如何能退?”
林然看著他,風竹暗芒流轉,心平氣和:“你以為當著這麼多人,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溫緒聽出她語氣中罕見的凜冽,輕輕瞥一眼,笑得意味不明:“姑娘生氣了。”
林然默然,舉起了劍。
“姑娘若是在這裡對我動手,我一出事,陣法破裂,我後面的溫家弟子都將被獸潮吞沒,所有人都將陷入危險。”
溫緒不急不緩:“但若是姑娘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那麼聽完之後,我願意主動與姑娘走。”
林然定定看著他。
溫緒看不透她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不是怒,不是憋屈,沒有厭惡和恨,更沒有好奇,那雙眸子明透沉靜得像一塊鏡子,清凌凌地反射出探尋者的一切,卻怎麼照不穿她自己。
他總是看不懂她。
——但無妨的,只要她在他身邊,他總會看懂她。
他笑了笑:“姑娘大概已經看過那本書了,那是我偶然所得,書中講述一個身負血仇的少年、從無名小輩修至魔淵劍尊的故事,或者說,是我本以為的故事…直到我得知,萬刃劍閣的掌門首徒,也叫晏凌。”
他按照書中所指的大概位置,派人在北方極地一寸一寸地挖,終於挖出了那一株清心草。
他靠坐在夕陽籠罩下的霧都水榭,倚窗,把玩著那一株幽藍的草藥,坐了三日三夜。
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什麼。
“然後一天,一個孱弱瀕死的年輕人,千里迢迢來拜會我。”
溫緒笑:“他出身名門、資質不俗,可偏偏天生胎毒,壽數無多,尋遍天下良藥也已無計可施,他不想死,所以悄悄揹著所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千里迢迢來尋我,請求我為他續命。”
林然終於開口:“作為代價,他為你獻上了那支黑色鳳翎…那確實是溫家祖傳之物,只不過那不是讓鳳凰認主的聖物,而是誘鳳凰墮魔的邪物。”
溫緒撫掌:“林姑娘冰雪聰明。”
林然:“你費盡心機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看戲、為了不讓別人好過?還是想得到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