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等不及,三步兩步迎上她。
“嗨!骨朵兒。”多麼誇張的笑,多麼誇張的稱呼。
從前,她怎麼從來沒覺得?
“少駒。”她拘謹地應他一聲,那麼尷尬,彷彿做錯事的人那個人是她。
“唉!早說讓你別做麻將館的那份工作了嘛,又辛苦又無聊,瞧,現在居然還讓你加班到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回家,多不安全。”
朵朵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沒關係,我喜歡。”
“瞧你,就是這樣固執。”梁少駒笑了,那親密的語氣竟如從前一個模樣。
害她一陣閃神。
他轉身,與她並肩,右手極為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
她身子一僵,下一秒,人已如被火燙一般,挪了開去。
一陣靜默。隔閡的牆在彼此心中瘋長。
她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大方的女孩子,這句話,如果再說得刻薄一點,那便是,她不是一個傻瓜!
她不是傻瓜。
她也沒有海一般博大的胸襟。
她無法看著這個男人,前一秒棄她如敝屣,下一刻卻又當她如珠似寶。她做不到,她適應不了。她只能表情僵硬地瞪著他。
若是從前,她一定會問他為什麼?會向他要求一個答案。會問他,自己究竟錯在哪裡?是哪一點不如另一個她?
但如今,她不問。
她只覺心灰。
眼前的這個人,如此多變,他那微笑的表情,這刻在她看來,全是諷刺。
“呃,很晚了,我們不要站在這裡,回家去說喔,有話回家去說。”梁少駒賠著笑臉。
順著他的視線,她發覺,他們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她皺皺眉,到底還是心軟,頭一低,從已經為她敞開很久的自動門裡走了進去。
梁少駒鬆一口氣,趕緊跟在她身後走進小區。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拐進一道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古朵朵抱臂站定。
出於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微妙心裡,她不願帶他去社群遊樂園那邊。
似乎,他這一去,便會破壞掉些什麼似的。
“骨朵兒。”梁少駒嘆一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說著,他偷眼打量她的表情。
可她只是看著他,不吭聲。
知道躲避不了,他索性直言:“我們相識這麼久,難道你還不夠了解我?”
朵朵挑眉,她比他還要多問題。難道,正因為了解,才可以被惡意傷害?再說,從這刻開始,她發覺,她對他,完全稱不上了解。
她從不知道,他會那樣狠心待她。
更不知道,在那樣狠心待她之後,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出不得已的話語。
什麼叫做不得已?
她搖搖頭,然後望定他,扯開一個虛弱的笑容,“梁少駒,你不用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聽了,大喜,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骨朵兒會體諒我,會支援我。”
“是的。”朵朵抽回手來,他的手心驀然一空。
“我能理解你,我也能體諒,所以,我並不恨你,甚至,我還能祝福你,在這個世上,能找到自己真愛之人,已經很難得,而,還要你為她不顧一切,包括良心與道德的譴責。你能做到,我只有欽佩,哪裡還能恨你?”
梁少駒越聽越不對勁,“不不不,朵朵,你錯了,我並不愛她,真的不愛她。我愛的那個人,是你,一直是你呀。”他扶住她的肩膀,急急解釋,“你應該知道,你應該瞭解,我這一生,最大的希望是什麼?”
朵朵古怪地看他一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