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譚國到宿陽,路途並不算十分遙遠。
當然,這個不算遙遠是跟去往武國的路途比的。
到了夜晚,大軍安營紮寨,商憫等人的帳篷被安排到了主帥營側面。
行軍打仗畢竟不是秋獵郊遊,能讓身份貴重者一人住一頂帳篷。且都到了戰場上了,資源緊張,一切以大事為先,能單獨住一頂帳篷的只有攻譚主帥蘇歸和幾名品階較高的大將。
拋去出身,商憫等人應該去住親兵營,可他們的身份又在那兒擺著,這叫安排帳篷的軍需官犯了難。
他人微言輕,不好得罪人,用這點小事去麻煩蘇歸親自定奪又顯得他辦事不力太過無能。
商憫與宋兆雪和鄭留通了氣,三人主動找上軍需官要求與其餘親兵同住,這才算解了這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宋兆雪和鄭留以及其餘兩名親衛同住一頂帳篷,商憫與另外三人合住。
蘇歸的親衛共有百十餘人,帳篷拱衛在帥營四周,商憫等人的帳篷則在最近處。
待一行人安置好,便有傳令兵來報:“憫公主,大將軍叫您去中軍帳。”
“好。”商憫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抬腳就跟著傳令兵離開了。
到了中軍帳,賬中已經擺好了一桌巨大的沙盤,蘇歸正站在沙盤前觀察地形,沙盤上代表譚國的地界上,已經有一座位置偏東南的城池被插上了赤紅色的小旗。
“隴坪城。”商憫根據位置辨認出了那個城的名字。
“不錯,隴坪城。”蘇歸問道,“你看過地圖了?”
“我把譚國地圖背下來了。”商憫道。
“除了城池位置,山脈河流的走向也都背了?”蘇歸意外地看著她。
商憫點點頭,“全都背了。”
事關小命,商憫自然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臨行前半月她就已經背下了譚國的所有地圖,何處有山脈、何處有盆地、何處有大漠,哪裡有河流能獲得飲水補給,她全都記得。
“不錯。”蘇歸不吝誇讚,對商憫吩咐道,“你來幫我擺剩餘沙盤,藍色的旗幟代表主城,你把它們插在譚國的地界上。”
商憫依言拿起一把藍色小旗,探身過去,將旗幟分毫不差地插在正確的位置。
“老師,為什麼只有隴坪的旗是紅的?”商憫指著沙盤問。
“因為那裡已經被燕軍攻破了。”蘇歸回身坐在中軍帳帥椅上。
商憫一愣,“前線已經開打了嗎?”
“雖然我等主力軍未至,但邊界城池還是有守備軍的,大燕與譚國三日前就已開戰,戰報訊息不經你手,你不知道也正常。”蘇歸平淡道,“隴坪主將一味守城,被燕軍擊破城門,如今守城大將已被斬首示眾,一萬守城將士也死傷八成。”
說話間,鄭留與宋兆雪進殿,拜見了蘇歸。
“來齊了,正好,不用我再說第二遍。”蘇歸道,“如今你們跟在我身邊,不用做什麼多餘的事,
多聽多看就好。本就是歷練,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幫上什麼忙,只要不礙事就行。”
一番話聽完,宋兆雪臉色憋得通紅,實在沒忍住道:“老師,鄭留與商憫年十一歲,確實是小,但我今年十四了,並沒有比那些將士小上幾歲,我看有的將士也才十六七的模樣,夜晚隨親兵巡邏的活,我還是能做的。”
蘇歸不意外宋兆雪能說出這些話,他只靜靜地看他一眼,“你要是能受得了那種苦,可以跟著去。”
“是,學生遵命。”宋兆雪臉上的紅消退了一些。
恐怕在蘇歸眼裡,他們幾個就是來戰場上長見識的二世祖,不管是皇帝還是他們的母國,其實都不期望他們能有多大的本事。
行軍打仗學個六七分,瞭解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