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魁說的那樣,躲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他就在家裡,關起門來練字。鄭奉時喜歡書法,早在大學時就師從著名書法大師謝漢雲謝老,大學畢業,他在西北書壇已嶄露頭角,這些年在本省書法界也算混得一點名氣,偶有南方或香港的愛好者慕名前來索字。一遇什麼不順心的事,他便把自己關在陋室裡,借墨消愁。省廳跟市上聯合召開現場會,鄭奉時雖是參加了會議,但卻一言不發,話都讓開發公司的洪老闆說了。林雅雯當時還在會上質問過他,火藥味濃得很,沒想他裝聾作啞,壓根不理林雅雯的茬。
林雅雯現在懂了,鄭奉時玩的是金蟬脫殼,把矛盾全部甩給了開發公司,讓林雅雯跟財大氣粗蠻不講理的洪老闆針鋒相對,他自己則坐山觀虎鬥。
會議結束後,林雅雯兩次找他,想當面質問,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問題不能坐下來談?很可惜,兩次她都沒能見到鄭奉時,流管處那位戴眼鏡的秘書告訴她,鄭奉時去了新疆,具體做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一回到縣上,祁茂林便主持召開常委會,緊急研究南湖事件的善後。
會議開得相當沉悶,常委們全都陰著臉,不說話。
“121”事件發生後,縣上形成了兩派意見,一派對流管處意見很大,認為流管處的做法嚴重破壞了沙湖縣的發展環境,破壞了沙湖縣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應該向省上反映,並堅決予以制止。另一派則顯得溫和,主張不應該把兩家的關係搞僵,至於那幾千畝林地,認為產權屬於流管處,縣上無權干涉。兩派意見祁茂林都不贊成,毀林的確可惡,但簡單的抗議與鬧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祁茂林主張溝通,主張在雙方能形成共識的基礎上解決問題。為此他跟鄭奉時談過幾次,鄭奉時的話令他感慨萬端,大家都處在改革時期,各自面臨的難題既相同又不同。流域毀林是為了重新改造,大片閒置的林地的確沒有效益,如果將它改造成棉花基地或是養殖場,不但能解決大批職工的就業,說不定還能形成新的產業,帶動沙湖經濟的發展。作為縣委書記,祁茂林做夢都想讓沙湖出現新的經濟增長點。他認真看過流管處的改革方案,對流管處提出的青土湖建立棉產業基地,南湖建立種養加一條龍的西北養殖基地很感興趣,要知道,沙湖縣的羊只很有優勢,但縣上缺乏資金投入,沒法幫農民形成產業優勢。如果借開發公司的力能把沙湖的種草業和養殖業發展起來,那麼縣上的財政狀況將大為改觀。
女縣長 第二部分 第三章 沙塵暴來了(8)
在流管處改革方案論證會上,祁茂林代表縣上是舉過拳頭的,也就是說他當時並沒反對毀林。可“121”事件一下子讓他被動了,他被水利廳領導罵成是出爾反爾,明裡支援,暗中作梗,是把本來就舉步維艱的流管處再往火山口上推。祁茂林沒法跟人家解釋。南湖事件再次讓他尷尬,這些天他成了眾矢之的,整天被方方面面的輿論指責著,批評著。一方面要求他顧全大局,做出區域性犧牲,支援流管處的改革。另一方面,又強烈要求他愛林護林,保護生態,為沙湖的子孫後代著想。一時之間,他真是不知該咋個走路了,兩面的呼聲都很高,兩面的呼聲也都有道理,他夾在中間,像風箱裡的老鼠,只有受氣的份,哪有還口的機會?會議之前,他又接到省水利廳馮廳長的電話,要求他旗幟鮮明地站出來,支援流管處的改革,不要給流管處的改革設定障礙。他跟馮廳長算是老關係,馮又是他的老上級,馮的前景他更是清楚,這種時候,他不能不考慮這個因素。儘管他已老了,再也沒有升遷的可能,但不升遷並不表明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