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覺似是恍然大悟,邊調配蘸料邊笑,狀似諷刺:「我說怎得都叫不出你去。」旁邊這位貴人喜愛吃辣食,可憐他這不愛吃的也得裝得很盡興了。
平王對兩人這一唱一和並不放在心上,常萬德還是怨他在與梁國抗戰中遲遲不派援兵,不管常萬德有何心思,他要的只是忠心效命於自己。那十餘萬驍勇善戰的鐵騎與他們這些離權利更近一步的王爺來說無疑是致命誘惑,常萬德雖調回兵部任職,可一手調/教出來的軍隊自是偏向他的。
「本王倒是聽說常老夫人張羅著要給你娶夫人,正好昨日王妃也說起來身邊有合適妹妹待嫁,過兩日王妃來府上叨擾,莫要嫌棄才是。」他垂著眼瞼品酒,笑聲悠長而熱絡,聽在常萬德耳中卻覺莫名發冷。
平王之用意不可謂不精明,想將他徹底拉於他一派中,讓他心中五味陳雜。有些話即使不點透,誰都懂得其中意思,更何況在這如烏七八糟大染缸的朝廷裡,遇一個就是頂頭上司,誰也想招攬你,可又不能亂抱大腿,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眼前這位王爺雖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卻是最為難惹,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給你整個大/麻煩出來,實打實的笑面虎。常萬德自是不敢得罪,趕忙執起酒壺替他續上:「這等事還勞煩平王殿下費心,萬德心中有愧,一杯薄酒以表敬意。」
平王微微一笑,眯著眼睛飲下去,將常萬德臉上的誠惶誠恐盡數收入眼底,當初他未看錯人,昔日一隨軍野小子短短几年功夫便得如此成就。他信眼前人生不了二心,這提拔禮遇之恩他常萬德便還不起。「你這次回京安排職務,本王沒能插得上手,你且安心待著,待有合適空缺必然委屈不了你。」
常萬德送到嘴邊的酒沒飲下去,得平王一句許諾可是比登天還難,他驚喜地起身行禮道:「萬德謝王爺栽培。」
平王擺手讓他不必如此多禮,看似一場平常會面,暗藏多少爭鬥。期間似錦又進來添了次酒,依舊招來容覺好一番調侃。三人談笑對飲直到很晚才散了。常萬德鮮少與平王飲酒,這會兒才發現平王飲了許多酒都不見醉,真是好手,反看容覺臉色通紅,一副昏昏欲睡模樣。
常萬德將兩人送走才鬆了口氣,獨自站於府外,看大片雪花飄落地上白茫茫一片。不過一會兒功夫,他身上也積攢了薄薄一層雪,這時才覺得天真冷了。
踏入朝堂,就要開始站隊,為了滿足更高的權勢慾望。其中遍佈陰暗狡詐,他才站在門口便以感覺到暗流湧動。初時他以為平王是真心胸懷民眾,直到那場梁國之戰,沒想到平王竟為了在皇上那裡爭得頭功,不顧眾將生死決意出兵,精兵五千對梁國萬兩人,那時誰不是為生而戰?為國捐軀不是不可,只是為他人功名而戰死沙場,誰又願意?此人,非國之良人!
頭頂陰影阻斷了他沉思,抬頭一看是把紅色油紙傘,再回頭看那人,手臂間掛著他的披風,一張俏臉凍得通紅,吸了吸鼻頭,軟軟道:「外面天冷,三爺回去吧。」
他如被冰封存的心剎那間溫暖起來。
☆、11
011
夜極晚了,雪還沒有停歇的意思,似錦站在簷下看眼前這似鵝毛般的雪紛紛揚揚灑落,屋裡光亮投在地上,連帶著人影做什麼也看得清晰。
她先前同老爹提過,若是太晚便不回去了,這會兒也懶得來回奔波便逕自回了屋裡,擦了把臉上床歇著了。那兩人離開後,她打傘去接三爺時,將他臉上怒火與憤恨盡收入眼底,短短驚訝後她垂頭將傘撐在他頭頂,雪漫漫,他與她緩步而行,唯剩兩抹淺影與腳印掩在雪下。
一夜雪,一夜煩憂,都在第二日盡數停落。雪猶在,而那人又是往日風貌,身著藏青色鑲狐狸毛長袍,一頭烏亮黑髮打理得順滑,用紫色發冠豎起來,越顯英氣逼人,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