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在身後打滾痛叫,李鶩頭也不回。
他對上兩個守著樓梯口的壯漢的眼神,出人意料的,對方竟然主動讓開了。
樓道口就這麼暢通無阻地出現在李鶩面前。
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兩人, 抬腳走上了樓梯。
二樓走廊空無一人,六個廂房房門緊閉,唯有末尾一間亮著燈,幽幽的燭光從門內透出。
李鶩走到門前,一腳踢開了房門。
門風颳進室內,燭火猛地一晃,靜坐桌前的王詩詠背脊筆挺,一動不動,如貨架上標準的女郎磨喝樂。
「……王詩詠,你他孃的什麼意思?」李鶩毫不吃驚屋裡的人是她,一張臉面沉如水,就連出口的聲音也帶著冰渣一般的冰冷銳利。
王詩詠不慌不忙,盈盈起身向他一福:
「小女子見過百戶。」
「你用你爹的名義把我叫到這裡,想幹什麼?你現在又不怕事情傳出去,會敗壞你的名聲了?」李鶩冷笑,「這回你給老子一萬兩,我也不想你的生意了。」
「一萬兩算什麼,只要百戶點頭,便是再多五十倍,也是唾手可得。」
李鶩不耐煩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和老子扯這些有的沒的——」
「百戶若是娶了我,我父親的家產和人脈,自然有一部分會是你的。」
「我有妻子!」
「能娶妻,自然也能休妻。她一個流亡宮女,能帶給你什麼?」王詩詠無視李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說,「我能帶給你聲望,財富,地位,我那幾個哥哥,都是酒肉飯桶,有我在中間牽線,再有你自身的努力,我父親打拼下來的所有,遲早會是百戶的囊中之物。如此一本萬利的買賣,百戶有何理由拒絕?」
「理由大了——」李鶩寒聲道,「老子不是挑糞的,不是什麼貨色,都能做老子的女人。」
王詩詠臉上刻意裝出的溫婉與柔媚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百戶這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緊緊盯著李鶩。
「你挖空心思搶別人的男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李鶩反問,「老子和我女人恩愛兩不疑,你是什麼土狗也敢橫空插足?」
「你——」
王詩詠這些年幫著王文中裡裡外外處理了許多事,也算見過許多市面,但外邊的人,誰不是捧著她讓著她?
別說諷刺了,就連重話都沒有一句!
李鶩不留情面的惡言冷語,直接讓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話我放在這兒了——再騷擾老子和老子的女人,我就讓你最害怕的事情傳遍整個徐州。」
李鶩話一說完,連一刻都不想多呆,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李鶩!」王詩詠眼眶通紅,含著眼淚喊道,「我爹要把我嫁給一個快四十歲的鰥夫做繼室!給比我小不了兩歲的男子做後娘——你當真無動於衷嗎?!」
「你不願給人當繼室,關我屁事。」
李鶩頭也不回地走下了樓梯。
王詩詠崩潰著癱坐到地上,指甲深陷掌心的拳頭充滿恨意地錘向自己的大腿,彷彿擊打的是鐵石心腸,對她嗤之以鼻的李鶩。
「小姐!」藏在隔壁的春果急忙跑了進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扶地上的王詩詠,可剛一靠近,就被王詩詠抓著衣服拉了過去。
春果害怕地閉上眼,預想中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到臉上。
她睜開眼,看見王詩詠低著頭,眼淚大滴大滴流下,雙手死死攥著她的兩邊衣襟,從緊咬的牙關中憋出一聲尖而低的憤怒叫聲。
春果不敢動彈,面色比她還白。
「小姐,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奴婢覺得做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