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顧慮?」李鶩一針見血道。
「我擔心……」沈珠曦遲疑片刻, 眼神往四周一掃, 確認周遭無人偷聽後才說道, 「我擔心喧賓奪主,樹大招風。引來知府和襄州富商的敵視。」
「行啊,沈珠曦——」李鶩走了過來, 大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的腦袋裡還是裝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我叫你別揉我的頭——」沈珠曦叫道, 「我在和你說正事!」
「我聽著呢。」李鶩放下手,「施粥可以施,但不是現在。」
「為什麼?」
「現在施粥,只能讓他們吃飽。過兩個月再施粥,能讓他們活命。」李鶩道,「飽食之恩和救命之恩,你說哪個更重?」
沈珠曦若有所思。
雖然她不是為了挾恩圖報, 但現在施粥的確不是好時機,李鶩說得對,過兩個月施粥, 才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至於你說的問題,現在還不急。你要是沒改變主意,剩下幾個月的時間,總會想出辦法的。」李鶩頓了頓,若有深意道,「說不定那時候我們自己都吃不上飯了,哪還有心思擔心別人死活。」
李鶩的話讓沈珠曦馬上擔憂起來:「我們自己的糧食儲備了多少?」
「原則上夠我們四個大吃大喝到明年春,要是加上府上下人,省吃儉用一些,一日兩餐也能湊合到春天。」
沈珠曦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至少他們四人熬到春天是沒有問題的。
省吃儉用便省吃儉用吧,大不了她一天只吃一頓。
李鶩彎腰從竹筐裡撿起一顆石榴,在沈珠曦眉心中央碰了一下。
冷冰冰的東西上臉,沈珠曦下意識閉眼皺眉。
「你做什麼!」
「呆瓜碰呆瓜。」
李鶩笑了一聲,拿著石榴走向後院。
沈珠曦摸了摸殘留異樣觸感的額頭,氣呼呼地朝他追去。
「你站住!」
「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你是呆瓜還是我是呆瓜?」
「說別人是呆瓜的才是呆瓜!」
「幼稚死了,你過來追我。追到我,我就——」
「就什麼?」
「就給你剝石榴。」
……
一劍下去,半紅半青的石榴在木樁上立即一分為二。
李鶩再加上兩劍,一個石榴變成四塊,紅色的汁水橫流,將樹樁的年輪浸染出絲絲紅色。
「好劍法!天下第一劍不過如此!」李鵲率先鼓起掌來。
「好個屁!」李鶩罵道。
他把沾著石榴汁的長劍直接插回劍鞘,一屁股坐在一塊碾盤大小的大石上,罵罵咧咧道:「你嫂子要求皮破果不破,裡面的每一粒石榴都必須完完整整。這是吃石榴還是吃人?老子練了一個月都沒達到她的標準,他孃的……下次惹急了,我直接讓她就皮啃!」
李鵾撿起樹樁上的石榴,直接就著石榴皮啃了起來,他一邊啃,一邊說:
「講究豬豬……啃石榴珠珠……」
李鶩一腳蹬開了他的腳尖。
「讓你別叫珠珠,你是不是跟老子裝聾?」
「大哥是大哥,三弟是三弟,豬豬是豬豬,為什麼不能叫豬豬我……」李鵾吐出一口石榴皮,委委屈屈道。
「那是老子叫的。」李鶩沒好氣道,「你再叫她珠珠,老子——」
李鶩話沒說完,李鵲神色一斂,看向山路盡頭:「大哥,真有豬來了。」
李鶩跳下石頭,衝著周圍道,「都打起精神來,生意上門了!」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山路嘈雜起來。本來躺在大道上睡覺的人跳起來了,去附近草叢解決三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