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孃的,小巧的是給竇涴竇湛做的。都做了好幾雙了。甚至還有冬天穿的夾帶絲麻的厚襪。
“囡囡乖,囡囡聽話。”芸娘在她的背上拍了又拍,她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的往下掉。“夜裡做針線壞目呢!二孃聽芸孃的話去睡啊,芸娘陪你。”
“芸娘……”竇湄哭的一張臉上都花了,芸娘扶著她起來,叫侍兒端來潔面的白玉膏還有熱水來給竇湄洗面。
白玉膏乃是前魏的時候專用來潔面的,傳說魏朝有一名美男子專門用這種白玉膏洗面,最後膚白如雪,如同傅粉何郎。這個還是黃氏知曉竇湄入選,專門找人高價買回來的。
竇湄看著那隻小白瓷瓶搖了搖頭,十三歲的少女正是肌膚水嫩的時候,只要飲食好,起居規律,怎麼看都是好看的。脂粉都不用上半點。她本來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精心呵護長大,雖然後來寄居在舅家,阿舅也沒有虧待過她。
少女緋紅水潤的肌膚比什麼都好。
“就這麼洗吧。”竇湄徑自走到侍兒放下那隻木盆前,清洗著臉。
洗臉按照養生要訣泡腳之後,竇湄才在塌上躺下。芸娘今夜說好要陪她,芸娘坐上榻將紗帳放下和她一起躺下。
“記得才到郎主家的時候,二孃還在娘子腹中。二孃出生的時候,我還在想著該是個小郎君罷?”
聽到這裡竇湄笑了。
“那麼聽到是小娘子,芸娘不高興了?”大戶人家多生兒子還是歡喜的。
“怎麼會!”芸娘說道,“小娘子很好的,”前頭娘子生的大娘早夭,竇約那會得了一女不知道多歡喜呢,“郎主很是歡喜呢。”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芸娘都忍不住笑了。
“二孃還記得那位雲遊道人說二孃當大貴的事麼?”
竇湄眨了眨眼,屋子內的燈火已經滅了,“雲遊道人的話,不過是為了水米罷了。聽聽就算了吧。”
芸娘伸出手將竇湄身上的被子蓋好。
小姑娘哭了那麼一場,本來就累,現在已經睡著了。聽著女孩子平穩的呼吸聲,芸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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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涴知道姊姊在家中呆不久了,要到太極宮裡,又聽到侍兒們私下議論說這竇家二孃怕是一輩子要在太極宮裡出不來了。竇涴年幼聽了怕的直哭,一路奔到姊姊那裡。
姊姊那裡基本上都是女子了,就是幫著做粗活的奴僕,都是由粗使婆子。男人都不準進那個小院子。
竇涴只是個幼女,見見姊姊還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見了面可不能見面就嚎哭,這個在這幾日裡被乳孃來來回回的提醒過。小女孩到了熟悉的姐姐面前,紅著一雙眼睛,手裡巴巴的拉著姊姊的石榴裙不撒手。
“阿姊真的不回來了嗎?”七八歲的女童雙眼通紅,拉著姊姊的手問道。
竇湄柔聲問,“怎了啊?”
“她們都說姊姊你不會回來了……會老……”女娃娃的話剛出個了頭,就被竇湄給一把按了下來。她把妹妹按在懷裡,“姊姊會回來的,就是嫁人。”
“嫁人?”小女孩眨眨眼,不太明白這裡面是什麼意思。但是聽著姐姐說會回來,又破涕為笑。
她的院子裡不適合鬧哄哄的,因此她也不就陪著妹妹一起玩滾球了。她喂竇涴吃了些點心喝了幾口甘漿,教她手談打雙陸。
孩子是沒有那個坐下來的定性,過了一會兒就眯著眼要睡了。竇湄讓芸娘把竇涴帶去內室裡小睡一會。
竇涴見是芸娘,就順從起身跟著去內室睡覺了。
晝寢並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是在自家姊姊這裡,竇涴少了母親的拘束也自在多了。竇湄在案前將一卷麻紙攤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一千多年前秦國的歌謠在她筆下如同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