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和嘴唇的動作,心說我不整你,你還意見大了。清清嗓子:“那個,三五啊。這倆專案都是你跑的吧?”
伍月笙很謙虛:“都是跟著主編走的。”
吳以添點頭:“那你跟這一圈感覺哪個專案更有必要這期做?”
哪個有必要?正趕上十一黃金週,各大消費場所展架雜誌受閱量最大的一期,所有專案都削尖了腦袋爭在本月推廣。伍月笙不肯做得罪人的決策:“我從業時間短,掌握不好分寸。聽領導意思吧。”
領導手裡轉的筆倏然停下:“好,領導的意思,這事兒就由你來定了。你看哪個好溝通就做哪個。”
一屋子人同情地看著伍月笙。
伍月笙問:“為什麼讓我定?”
吳以添說:“誰讓你不早點跟我彙報情況?”拍拍手,“散會,娟娟你留下我給你調一下版序。”大筆一揮,揮掉自己身上所有云彩。出會議室,路過伍月笙工位,看到她那張常年無表情的面具,心情相當痛快。“怎樣?決定上哪個?”
伍月笙衝他笑,笑不進肉:“小心眼兒。”
吳以添咧嘴。
伍月笙形容:“比屁眼兒還小。”
吳以添的嘴型僵住。
伍月笙接著說:“留神上廁所拉出去。”
道行頗高的吳以添,把她窮途末路的詛咒輕鬆地忽略了:“跟對方確認下午的採訪時間了沒?”
伍月笙這回合認輸了,不再戀戰:“下午什麼專案?”
吳以添想一下:“三號港灣。”
伍月笙愣了愣,一時想不起來為什麼對這個案名很排斥。
吳以添見狀指責她:“又犯糊塗了這丫頭。不就賀吉明那爛專案嗎?你還說人樣板間裝得跟二奶專用似的。新官兒據說是以前華南區的總助,調過來也不知道該說是下放,還是平步青雲,怎麼也算坐上頭把椅子。叫……陳述好像。”
伍月笙糾正:“是李。”
“雜誌社?”聽了秘書通報,李述看看寫了行程的檯曆,很茫然:“我下午約了媒體嗎?”
秘書有些侷促:“那位女士說要跟您談談人生理想……”這是什麼臺詞啊?偏偏那個來訪者囑咐她一定要把這句話給李述帶到,否則後果自負。直呼老大姓名的,她哪敢等後果。
李述眼皮跳了跳。記憶裡倒是有個人總愛打著談人生理想的旗號找他閒聊。
不請自來又連個等通報耐心都不具備的奇怪客人,在門口探進一顆頭,很焦急地嚷嚷:“美女,你桌子上三部電話一起響了。快來接。”
李述笑笑,揮手讓秘書出去倒咖啡。“過來坐,五月。”
伍月笙不聽話地逛起辦公室來,隨機檢查書櫃裡的物品真偽:“嚯,真是中國地圖冊。我還以為瓤兒是紋身圖案大全。”再看幾座專案得的獎盃:“我靠,哪個腦殘給你們頒的牌子?刻這麼多字兒,滿滿登登跟碑似的。”
李述的目光追著她:“做雜誌好玩嗎?”
伍月笙合上玻璃門,怪聲怪氣訓斥:“玩什麼玩啊?成天就知道玩!這是工作。”
惹得李述笑出聲來,這是以前她問他紋身好不好玩時,他的回答。這丫頭真是多大的仇都能記一輩子。秘書進來送咖啡,見到大笑的上司,吃驚不小。李總脾氣是好,可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放肆的表情。
伍月笙道聲謝,捧著紙杯啜一口過燙的咖啡,繞到李述面前取笑:“我上次就想說了。你穿西裝太老氣。”
李述靠在椅子裡仰望她:“我本來就比你老很多。”
伍月笙嘻嘻一笑:“我喜歡比我老的男人。”
李述怔住,沒有任何徵兆的表白讓他錯愕非常:“五月……”
伍月笙同他對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