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來,這個罪獸大陣,從來沒有試過弄到這樣一種無法收拾的局面。而元桑子明明一直躲在暗處冷眼旁觀,但他卻為何一直不出手製止?
鐵長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那複雜的情感及無數的疑問強行按捺下去。
元天真獄的重重鐵門一扇一扇地開啟了。
第四日的清晨,鐵長老抱著昏睡不醒、滿臉血汙的杜秋陵,重新站在了晨曦之下。一年多了,他終於再次見到了這朗朗晴天,再次回到了這自由的山水之中。
陽光落在臉上,溫暖得有些灼人。清澈的天光令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眯了起來,那空氣清新得如臨仙界,那清風柔和得如同十八女兒的雙手,眼前的這一切,竟奢侈得令鐵長老心中產生了一種荒誕的負罪感。
他長長撥出了一口濁氣,老眼之中有些溼潤。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那重傷的徒兒,他大步往石階之下走去。
元天真獄之前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各道的修士。這些人,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是來看笑話的,還有些心腸惡毒的,甚至是想來看杜秋陵的屍首是如何被人送出來的。
因此當久未露面的鐵長老重新出現在高高的石階上時,整個廣場上的修士都因為震驚而變得肅靜起來。
鐵長老的長袍已經披在了杜秋陵身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貼身的灰衣,這令他看上去愈發的矮小枯瘦了。
但遠遠望去,他的身影卻像一根精幹的鐵釘般堅定,而且顯示出某種言語難以形容的偉岸來。
人們的目光漸漸從這老者身上轉移到他手上抱著的杜秋陵身上。此時的杜秋陵容貌可謂是極為可怕,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唇乾裂,散亂的頭髮上凝結了一塊塊烏黑色的淤血。人們看不到他長袍之下那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軀體,不然只怕會更加的震驚駭然。
但不管杜秋陵是死是活,鐵長老能夠站在此處,便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杜秋陵,已經破陣成功
臺階下的刑無墨與慕容小凝臉色一變,搶先便迎向了鐵長老。他們的身後嘩啦啦的跟上了一群人,黑壓壓的盡是三元真鐵門的堂主、長老及弟子。另一側,原煉器道的三大長老及手下弟子,也都跟了上去。
將要走到鐵長老身前時,面色凝重的刑無墨卻忽然堅毅地作了個手勢,而後率先跪了下去。後面那數十人便轟的一聲同時跪倒,齊刷刷地向著鐵長老叩首呼道:“恭迎太上長老歸位”
兩大門主,刑無墨,慕容小凝;三大堂主,石不再,蚩蚣頭陀,��⑷耍灰約敖�����嫣�諾某だ稀⑷��嗝�嘸兜蘢櫻��脊ЧЬ淳吹毓虻乖詰�
煉器道一方,除了金銀銅三大長老只是彎著腰外,其餘弟子也都全部跪在了地上
“恭迎太上長老歸位”
“恭迎太上長老歸位”
沉雷般的聲音連起三次,沉重而帶著幾分悲壯,掠著地面沖霄而起,在雲天之間飛蕩而去。
一切動作整齊劃一,於沉靜處蘊驚雷,帶了幾分鐵軍般的肅殺之氣,便是元真道、靈真道、雜役道等遠比三元真鐵門強大的勢力,此刻也都有些肅然震撼
鐵長老看著眼前這一切,渾濁的目中已經充滿了淚水。他低頭看了一眼杜秋陵,面上愴然而笑:“傻孩子,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呵呵,真傻,老夫一把年紀,什麼沒有看透,哪裡還會在意什麼排場?”
按照杜秋陵的計劃,第一個深深跪在師父身前的,應該是他自己吧。
鐵長老一雙老眼徐徐掃過全場一週,隨即仰天大笑數聲:“沒想到老夫一生沉淪憋屈,臨老了卻還能有此威風,痛快,痛快,痛快”
三聲痛快後,兩行清淚卻是順著滿臉皺紋滑下。
他不再猶豫,大步從跪地的人群之中走過,直往廣場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