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這女子將手輕輕一舉,那黑影便露出了真形。
是一隻形若烏鴉的黑鳥,雙目陰冷深邃,其中帶著一種與此間的黑暗渾然一體的鬼氣。這怪鳥的額頭印著一朵桃花狀的古怪符印,絨絨的黑色翅羽下,卻是露出了一雙光滑的白骨爪子。
那美豔女子與那怪鳥對視一眼,便立刻冷冷說道:“原來是元武宗的人,真沒想到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
一個白衣少女忽然從那墨汁般濃的黑氣之中走來,腳步所至,黑氣紛紛往兩旁分開,似是不忍心玷汙那潔白如雪的衣裙及肌膚一般。
便如從黑夜之中生出的一朵雪蓮,高潔不染,冰冷如玉。
這白衣少女年紀比那紅衣女子要小許多,姿色雖不如紅衣女子那般成熟風致,但論到冷豔清純,卻又勝過那紅衣女子太多。
“師父,”白衣少女跪在紅衣女子身後,輕啟玉齒道:“要殺了他們嗎?”
紅衣女子眼波流轉,伸手接住了從樹飄落的一片桃花瓣。那紅色桃花瓣,在她雪白的掌內嫣然化開,赫然變成了一滴觸目驚心的血
“弟子明白了。”
白衣少女面不見一絲情感的波動,輕輕行了一禮之後,便無聲地退回到了那桃花鬼海之中。黑氣一卷,那窈窕的身姿便不見了蹤影。
桃花紅雪繼續紛紛揚揚地往下落,繽紛的落英之中,那紅衣女子的身影已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間寂靜一片,桃花自開自落,剛才的一切,似是發生在夢中一樣。
宋琱雪回頭望了杜秋陵一眼。
這個小酒鬼,靈識觸覺倒是敏銳得很,哼。
剛才的一幕,令她對這個看去帶著幾分寒酸之氣的同齡人有了一絲改觀。但,也僅是一絲而已。
剛才他放出的那一口飛劍,以她的眼光來看,實在是太慢太慢。
哼,凝脈初期,簡直是低得可憐的修為,真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靈識觸覺。
她扭過頭去,神識如萬千透明絲線一般探向鬼氣深處,窺探著黑暗中最細微的每一分變化。
杜秋陵的神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這個桃花鬼海神秘莫測,危機四伏,而且他隱隱約約地感到,事情似乎不僅僅是封印大陣被破壞那麼簡單。他有些擔心地望了慕容小凝與刑無墨一眼,以靈識傳音道:“諸事小心”
靈識中傳回了刑無墨沉穩的聲音:“好。你也要小心。”
過了一會兒,慕容小凝才傳音道:“我自會小心,但你,更要小心你旁邊的那個女人”杜秋陵無語,慕容小凝這算是妒忌嗎?
他不由得看了前方的宋琱雪一眼,恰好在這時,宋琱雪也無意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美人回眸,本應最是風流,但兩人眼神接觸,卻立刻互相彈開,似是怕眼睛被玷汙了一樣。
兩人心中都暗暗呸了一聲。
杜秋陵想的是,這女人很美,可就是太傲。
宋琱雪的想法更簡單:醉鬼,臭小子
元嵩子及元桑子二老此刻更不輕鬆。作為此處修為最高,資歷最老的兩個人,他們不但要查清禁制被毀背後的真相,還要對十餘名弟子的安全負責,這肩的擔子實在不輕。
不過元嵩子身負歸虛期修為,元桑子也已有元嬰後期修為,數百年來見過不知多少腥風血雨,都已屬於修真界之中第一流的人物。眼前這局面雖然有些看不透,卻也還不至於令他們感到畏懼。
然而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奇怪的變化。在這濃如墨汁的黑氣之中,一股莫名的大風忽然從後而至,帶著極強大的吸力,一直往幽深無比的前方吹去。
風聲嗚嗚,萬千立在黑暗中的桃花枯樹都似是同時悲號起來,樹吊著的乾屍如燈籠般搖晃,縷縷黑氣如怪蛇般從眾人身旁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