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情況下,主動站出來提及立儲之事的朝臣,並不算多。
且這些朝臣,大多並不是朝中重臣。
很大一部分,都是篤定蕭縉必然登基,想要在此時爭得些許功勞的世家。
而類似於掌著話語權的王進之、呂閣老等一眾內閣閣老和學士,近乎都沒有表態。
除此之外,鎮國公為了避嫌,自不會在此時開口。
而戰功赫赫的忠勇侯、陸振國之流,要麼不在京中,要麼問了也是回覆一封奏摺,上書曰——臣不知。
無比磊落的三個字。
早朝只進行了小半個時辰,因著皇帝身體支撐不住,便提前結束了,離開太和殿時,王進之臉上的表情格外地精彩。
“這一個個的,就差說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了。”王進之怒極反笑:“這可是立儲,國儲乃是一國之本,你看看,他們這是個什麼態度!?”
呂閣老冷眼看他:“你倒是十分有態度,怎不見你在朝中表態呢?”
王進之被他噎了一下,一時無言。
好半晌才道:“這也不怪我,你難道心中沒有想法?”
若說是從前也就罷了,總歸是在矮子裡拔高個,永安王至少比起那幾個殘暴無道的要好上許多。
可在明知道能夠有著更好選擇的前提下,再讓他擁護永安王,這話他便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而且……
王進之抬眼看了下百官行進的隊伍,輕嘆了口氣。
今日早朝的人中,並沒有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溫月聲入天慈寺內清修,已有數日未曾出現。
王進之看著,不知為何,心中十分的不爽利。
他忍了片刻,到底沒忍住道:“大徽的江山,是郡主守下來的,昊周的鐵騎,是郡主趕走的,就連皇上被奸人所害,此事都是郡主揭破。”
“有的人不辭辛勞,為大徽殫精竭慮,死守沙場,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句勞苦功高。”他微頓後,復又道:“而有的人,連帶著沙場都未有觸及,身在富貴窩,便能夠坐享其成。”
“日後若真的得登大位,少不得還要高高階坐著,差使著底下的人鎮守邊疆。”
他說到了此處,面色已經是越發地難看,沉聲道:“這天道,有時候也實在是不公。”
呂閣老難得沒有說些什麼,只抬眼看向了天際。
() 已經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時節,可這幾日裡,天氣總是格外悶熱,不似往年的夏日那般晴朗,甚至連碧藍的天際都看不見。
只有沉悶非常的天,還有燥熱的氣候,和在這悶熱之下難以落下的雨水。
沉甸甸的壓在了人的心頭上,著實令人煩悶。
與他們同行的,還另有幾位閣老,皆是清流一派之人,呂閣老身側的吳閣老聞言,只沉聲道:“即便是如此,最後得登大位的人,也只能是永安王。”
“血脈傳承,男子當政,千百年都是如此。郡主素有賢才不假,但歸根究底,也不過是個女子。”吳閣老說罷,抬眸與王進之對視:“是女子,便沒有越過了正經的中宮嫡出之子當上皇儲的道理。”
“若非要如此,那便是與千百年來的倫理作對。”
王進之眼眸微沉,聞言不語。
以理而言,確實如此。哪怕是如今皇帝膝下已無子嗣,溫月聲想要成為皇儲,都尚且不易。
何況她的面前橫立著的,是最為有資格成為皇儲的蕭縉。
中宮嫡子,出身正統,品行優良。
就連帶著他們,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
所以,溫月聲親自守下來的這個天下,到底還是隻能夠交到了他人的手中嗎?
今日這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