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惡名死不瞑目,他到底是沒辦法忍耐下去。
在今日何覃宴請溫月聲之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朝堂也好,皇帝也罷,既是無法替他父親伸冤,那他就自己來。
韓柯已死,他無論如何,都要送何覃下去給他父親賠罪。
只是可惜,他手中證據已徹底被孔瑞銷燬,有生之年,都難以給父親洗脫冤屈。
至於他的死活,他不在乎。
他做好了準備,卻沒料到何覃會突然叫他接待貴客,更沒有想到,這位他以為跟此前的官員、孔瑞之流並無兩樣的思寧郡主,竟是會在他未動手之前,就讓何覃伏法。
傅俞白怔怔地看著那邊,眼眶微紅。
從他苦心收集證據,到今日,已然三年。
三年時間門,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十四歲少年,到得如今。
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讓他沒一日可以安然入睡,更做不到如同其他少年郎一般生活。
孔瑞銷燬證據後,他已是萬念俱灰。
因此生都無法為父親洗脫冤屈,他還幾次想要尋死,可都因為年幼的妹妹,強忍了下來。
他以為求助無門,他以為再無還父親清白的可能,在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時,竟真的有人可以讓他撥開雲霧見青天。
傅俞白看著堂上那個消瘦的身影,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府衙內,何覃聽及溫月聲的話,顫抖道:“草、草民不知……”
“不知?”溫月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底沒有絲毫的溫度:“李慶元。”
身著甲冑的將士快步入內,何覃當下驚懼不已,忙高聲道:“是、是!”
“是草民所為!”他被嚇得涕泗橫流,瘋狂朝溫月聲叩首道:“都是韓柯威脅草民所為,是他讓草民往傅府中放了幾百兩髒銀,將金銀藏在了周海將軍的住處。”
“全因他們不願與韓柯為伍,他便要了他們的命!草民知錯,草民知錯。”
何覃這會絞盡腦汁,只想要活命,甚至將自己握在了手中的底牌都全數招供。
“草民手中還有當日告發時,韓柯讓草民所寫的狀書,另有收繳的傅源字畫、筆跡之流,還請郡主開恩,饒小人一命吧!”
何覃顫巍巍地將那份他隨時都儲存在衣服內側的證據交出,嚴偉接過後,對溫月聲點了點頭。
證詞有了,證據也有,傅源和周海之事,終是可以沉冤得雪。
那何覃見狀,長鬆了一口氣。
滿心以為,自己所為終是救了自己一命。
下一瞬,就聽溫月聲道:“罪名已立,將他拖出去,斬立決。”
何覃當即僵在了原地。
旁邊那些威武的將士,徑直將他拖走。
傅俞白抬頭,見接連暴雪之下,陰沉的天,竟是在今日放了晴。
太陽光出現的瞬間門,周圍的百姓都在歡呼雀躍。
他在人群裡,看著那邊,見得劊子手手起刀落。
咔擦。
糾結他多年的噩夢,終是在此刻終結。
他看著看著,眼中不由得滾落了一滴淚,淚珠晶瑩滾燙。
天氣放晴,溫月聲又誅殺了兩個為首的富商。
何覃、魯平二人死後,撫州的糧價幾乎是頃刻間門恢復了正常。
被積雪覆蓋的道路,也被盡數清理乾淨。
溫月聲將撫州貪官汙吏全部肅清,便欲直接折返回京。
聽說她要離開撫州,整個撫州的百姓都尤為不捨。
清晨一早,便有百姓成群結隊,往知州府內送東西。
這邊官員雖都格外該死,可百姓淳樸,他們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多是抓幾隻自家養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