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秦思直到入筵也依然神思不寧。她不時看向一旁的葉筠一,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泛青,那一霎,秦思的心尖緩緩揪痛。
一陣響天的鑼鼓聲傳來,眾人目光被高臺之上翻出的人物吸引住,秦思亦是抬頭看去。只見高臺之上,幾個戲子裝束的人翻著跟斗到了中央。坐在秦思右手的侯爺夫人笑道:“這好像是‘雲臺班’,他們班子排的戲是全齊州最好看的了。”
“是啊,還是本侯做六十大壽時請來過一次。”坐在最中間的侯爺應和道。
“這倒是管家的功勞了,誰人不知這‘雲臺班’班主極講信義,商榷好的行程決不改變,想必管家是好久之前就訂下了。”侯爺夫人說著,秦思卻無由來緊張起來。
管家。
她側眼看了看正與侯爺夫人答話的管家,眼眸中藏著的預感越發強烈。而高臺之上,一出賀歲雜戲落幕,緊隨而來的,是一名穿著褐色長袍的男子,他大喝一聲,新劇《鴻門宴》便開場來。
這男子報幕完畢,隱到了紅幕之後。遠遠的,秦思似乎看見,他朝著上座凝了凝神。很快,“劉邦”與“項羽”皆出場,幾番口舌之爭下來,叫好之聲滿堂,不愧是名震齊州的“雲臺班”,氣勢十足。而叫好聲未落,紅幕又被挑起,先前報幕的褐衣男子此時手中拿著一柄寶劍,他正是舞劍的“項莊”。他手腕一揮,那劍氣如有實質。
蘇離淵曾經告訴秦思,一個劍道高手,他出劍之時,人劍合一,絕無半點不協之感。而眼前的這個“項莊”,一個揮劍,手腕與身體的搭配行雲流水,腳下不動似動,定然不是泛泛之輩。一個戲班子裡的武旦絕不該有這樣的身手,那隻能說明,這其中怕是有詐。
秦思壓抑著眼中的關切,淡淡看向葉筠一,他此刻的臉上愈發蒼白了。來不及收回目光,葉筠一對她一笑,唇瓣輕輕動著,讓秦思讀出兩個字——沒喝。
輕巧的兩個字卻讓秦思不禁湧出了淚意,沒喝,他說那杯茶他沒喝。
秦思的神情一鬆,耳旁猛然一陣刀刃相撞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高臺之上,現下“項伯”出手維護“劉邦”,與“項莊”二人對劍。二人的動作武得栩栩如生,可身手步伐間差距並不大,秦思有些微愣,是她多心了,還是這個“雲臺班”的人通通有問題?
他們是管家請來的,換人也不是難事……齊仲天是什麼人物,他派管家到風遠侯府來潛伏了這麼些年,若只是要殺葉筠一,也就不必如此周折了。
秦思想了想,在一旁出言誇獎道:“夫人,這些戲子的功夫好生了得啊……”
侯爺夫人衝她微微一頷首,臉上的讚許之色更深:“是啊,‘雲臺班’的角兒都是百裡挑一的,這身手別的戲班子可是沒有的。就那扮項莊的少年,小小年紀便是他們班子的臺柱子了。”
這話中的意思秦思聽明白了,“雲臺班”的人身手本就是一流的。而按照侯爺夫人所言,這個扮項莊的褐衣男子也不是新來的,前些年便在這戲班裡了。這麼說來,她倒是多慮……
秦思轉過身子,安心看著臺上的戲。胸口的大石落下,也從這戲裡看出了點點韻味。這一出本身不應景的《鴻門宴》,卻因為精湛的表演得到了滿堂喝彩。
等到“雲臺班”的戲子們上臺齊齊祝詞,那班主高聲道:“今日是世子生辰,我雲臺班在齊州多蒙侯爺和世子照拂,特准備了一份賀禮,還請世子收下。”
“哦?筠一以為如何?”風遠侯捋著鬍子,轉頭問向身側的葉筠一。葉筠一輕輕頷首,這一允諾,管家便派人引了“雲臺班”的人上前來。
“小人參見侯爺,夫人,世子。這是小人準備的一點心意,還請世子笑納。”那班主四十餘歲的模樣,看著頗為精明,眉眼中帶著點點討好之色,卻不謙卑。見葉筠一頷首,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