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有人拿著托盤走上前來,那一身褐色衣裳的正是方才飾演“項莊”的男子。他恭敬地貓著腰行到葉筠一面前,手中託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副卷軸,卷軸交|合處繫著絳色絲帶。
葉筠一眼眸一亮,目光凝在那畫軸之上,那褐衣男子上前將托盤往前遞了遞,葉筠一輕輕一笑,伸手去舒展那捲軸,手指略顯得顫微微的,若是細細看去會看出他手指間有些黑氣一略而過。眾人皆是等著看那畫軸中的乾坤,而那男子卻在此刻從托盤之下拿出匕首來。
這一動作太快,快到讓眾人都無暇反應,葉筠一身形一頓,秦思赫然站了起來,耳旁傳來的陣陣尖叫聲已經不能進入秦思的耳裡,她的五感統統淡漠下去,只剩眼中那一柄匕首的冷光……
坐在葉筠一身側的風遠侯爺是帶過兵打過戰的,他虎軀一震,便要伸手打向那褐衣男子,可坐在下首的清姨娘卻是一聲驚呼,顫抖著的軀體緊緊抱住了風遠侯爺,讓他動彈不得。
風遠侯掙脫間,其餘的“雲臺班”戲子已然紛紛上前來助陣,與侯府中的侍衛交起手來。局勢一亂,賓客見來人是衝著侯府而來,均是四處逃竄開來。府中的侍衛護著女眷退到一旁,秦思卻是不肯。她從腰間拿出自己防身的匕首,對著一個背身著的刺客便是一刀,那刺客不曾想秦思也會動手,一抹狠戾停留在失去呼吸的身體上。
秦思看著倒下的身影,腳下一晃,便是險些坐在了地上。第一次殺人的血腥感引得她幾欲作嘔,天官自然是不離秦思身邊,她小心地撿起秦思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極為緊張。
而葉筠一一方,他躲開了那一刺,在對方的勢在必得中,葉筠一反手一掌打在那褐衣男子的胸口,噴湧出的血色將葉筠一四周鍍上了一層紅色的霧氣。
他這一掌下去,管家神色大變,他冷眼看了一眼秦思,隨即躲到了一邊,他望著葉筠一那強勁的氣勢,眸子慢慢變得銳利,他衝著被開啟的褐衣男子一個眼色,那男子手腕一轉,劃開一道低沉的劍吟。
四周散開的戲子聽見這劍吟,不再與侍衛打鬥,而是齊齊朝著葉筠一攻去。葉筠一臉上的蒼白色不知何時就消失了去,他拉過身前一個刺客的手腕處,一手將刺客右手的骨骼生生打碎,奪過他手中的劍。不再顧忌,劍氣過處,均見血色。
身上不曾中毒的葉筠一身手了得,這些刺客雖然不弱,卻也佔不到便宜。風遠侯府的侍衛們,分出一隊來,將家眷都護在一處,剩餘的便要上前來助葉筠一。見狀,管家神色不再自然,他手中悄悄一指,方向正對上秦思所站之處。
在葉筠一手下不曾討著好處,“雲臺班”的戲子們都已難以支撐,而云臺班的班主得了令,吹了一聲口哨,那些戲子便對著葉筠一最後一攻,隨即先後有序地往外撤去。
雲臺班的戲子人數不少,侯府裡又太過慌亂,能去追擊的侍衛人數不多。葉筠一伸手將迎面來的最後一劍擋開,尚未出言吩咐。那班主久搶下一步,藉此混亂之機,從袖中摸出十字鏢,破空之響傳來,那十字鏢並非朝著葉筠一而去,卻是要殺秦思。
秦思一直愣怔著,她聽見那越來越近的聲音,神思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前世的最後一夜,那一道奪取她性命的箭矢也是這般破空而來,清冷的夜幕被這一聲劃開,直刺像她,秦思抱著天官朝著旁邊一滾,躲開一鏢。天官哪裡見過這狀況,她喉頭瀉|出一道尖叫。
一鏢不中,班主袖中同時出了兩鏢。秦思呼吸一滯,那一瞬間死亡好似就在她身前,出手可及。就著最後一絲力氣,秦思將天官推向一旁,再轉身之時,兩道鏢一前一後朝著秦思而來,避無可避,她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也罷,她本是死人,就算身死,這一世也是賺來的。可惜,她終究沒能護住秦家……
十字鏢在月色下泛出淡藍色的光,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