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來,又短又急,面色越加發青,眼裡卻仍是一派冷漠,“你回……回京都吧,留在這……這裡不合適。”
好,你不要看見我,我走。我站起來向外走。
……
走到房門口突然轉身。他眸裡是來不及收回去的悲慼絕望。見我突然回頭望,嚇了一大跳,身體明顯地搐了搐。我冷笑一聲,拐到桌子邊拿起寧兒留下的藥茶,端起來重新坐回床頭,彎腰用一隻胳膊把他的頭稍微撐起來一點,把藥汁一點一點送入他口中。
藥喝完。我一拍床板,發出“砰”一聲響,“長孫洛宇!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忍了多時的悲憤爆發出來,“如果不是水琪冒死違揹你的命令趕到京城告訴我,你就打算這樣死掉?!”
洛宇靜靜看著我,眼眸裡一點點絕望下去,忽然他咳了一下,一大灘血從口中湧出來,雪白的中衣和被單全染紅了。
我大驚失色,慌亂地用袖子擦他的嘴巴,“你……你怎麼了?”他翻了翻白眼,昏過去。
我抱著他的頭尖叫出聲,外面有很多人衝進來……
…
忙亂過後,夏子傑長嘆一口氣,捋捋花白鬍子,坐在我面前沉默不語。
我儘量剋制著情緒,“夏大夫,您……世子他怎麼樣了,您就告訴我吧。”
夏子傑看一看我知天命、盡人事的表情,沉痛地說道:“世子……也就是這十來天的事,郡主……不,公主好好陪陪他吧。”
儘管之前已經聽水琪說過,但親耳聽到醫生下病危通知書,仍然如一個晴天霹靂席捲而來,心神霎時黑透了。我使勁捏著椅柄,控制著不讓淚水洶湧出來,“麻煩您老……世子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老夫再隱瞞也沒有了意義。”夏子傑無盡悲痛地吁氣,“去年在狩獵場的那次發病很厲害,想必公主也記得。”
我點點頭,我當然記得,就是那次之後,一切都變了。夏子傑於是接著說,“這二十幾年來,承蒙王爺抬愛,老夫一直負責世子的病,雖然知道他的病是從胎腹中帶來的,卻一直參不透其中病理,為何寒毒在他體內源源不斷。”
其實夏子傑心中早已懷疑,是否當初楚澤王妃吞下的冰魂天蠶藏到了尚在母腹內的嬰兒。可是數次檢查均找不到它的蹤跡,可又為何洛宇體內有寒毒源頭呢?直到狩獵場那次寒毒突然爆發,才明白過來。當初的冰魂天蠶產下的卵隨著血液進入到嬰兒體內,二十幾年來一直潛伏,吸收洛宇身上的養分長大……(說得好像寄生蟲和水蛭一樣,寒~~~~~~~想起生物課本上畫的豬肉絛蟲,嘔~~)所以夏子傑一直髮現不了它的蛛絲馬跡。直至它長成破繭而出,令洛宇承受撕裂般的痛苦,多年來折磨他的病痛根源終於水落石出。火金色的鬼焰靈蛛一點下落都沒有,根本就無任何希望。
洛宇要求夏子傑除了段離瀟之外不許向其他人透露半句他的病情,他自己強打病體在極短的時間內作了種種打算。但饒是如此,在離開京都之後,任誰都能看出來世子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拖了大半年水琪終於看不下去,違拗他的命令偷跑到京都找我。
我思前想後,覺得怪怪的,這麼說來當時洛宇知道自己的病,怎麼還會搞出那麼多事情來?狩獵場的軒然風波,月落沒有死,又在哪裡?那天我明明撞見他和苓兒在房內,不過我又沒有闖進房間裡,沒有真的看見……罷了,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意義?
帶著紛亂的思緒,我回到他病榻前。燭火搖曳下,他已經睜開漆黑無盡頭的眸子,驀地襯托出他雙鬢,竟然夾雜了些銀絲。
“……悅兒。”像跋涉了千山萬水。
算算時間,原來我的洛宇已經三十歲了。居然……就有了白頭髮。傾城傾國的容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