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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徽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你無須與南明子爭寵, 甚至,還要步步相讓,一直到他成為陛下近臣。但在露月之前, 無論他呈上什麼丹藥,你都不能讓陛下入口,可記住了?」

「可,殿下,這——」凌虛剛想開口,頸上的匕首卻又逼近了一分,銳痛之下,更多鮮血流瀉而出,打濕了他蒼青色的道袍領口,一時間,他無端打了個寒顫,眼底滿是恐懼之色。他倏然間明白過來,眼前這名瑞王殿下,是真的會在尋仙殿前置自己於死地。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江湖騙子,仰仗的不過是瑞王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是他想,甚至可以扶持天下任何一個道士。

一時間,猶如醍醐灌頂,他立時後悔起今日所做之事,只顫聲道:「知,知道了,瑞王殿下,您說什麼,我都會去做,只求您——」

凌虛的話未說完,李容徽已收回了匕首,如來時一般,平靜地自他身邊走過。

唯有脖頸間的銳痛與鮮血,提醒著他方才的一切不是夢境。

成帝醒轉後,身子並無大礙,御醫們寫下了方子,便也紛紛散去,直到走出尋仙殿大門了,才發覺凌虛國師捂著脖頸跪在青石階上,指縫裡隱有血線滑落。

御醫們遲疑了一下,還是有人上前道:「國師,您這——」

「無須為我包紮。」凌虛國師彷如大夢初醒,又恢復了素日裡仙風道骨的模樣,只莊肅道:「貧道是在以自己的鮮血為陛下祈福。只要貧道其心赤誠,陛下定然無礙。」

御醫們面面相覷,倒是出來送行的宦官們看了一眼,終於是有機靈的跑進了尋仙殿中稟報。

不多時,便滿臉笑意地出來,對凌虛道:「國師,陛下說了,天意難測,您卜算偏頗了,也是人之常情,讓您先回去歇息。」

凌虛自然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便微一頷首道:「替我謝過陛下。」之後,便起身大步而去。

看身姿倒是瀟灑的很,卻無人知道,袍袖下他的手指正微微發顫。

而隨著眾人出來的昭華見狀,也嗤笑一聲,轉首對棠音道:「什麼鮮血祈福?這苦肉計倒是玩得不錯。」

與往常不同的,棠音卻並未立即答她的話,昭華抬眼一看,卻見棠音輕蹙著眉,也不知在想寫什麼,看著十分憂慮,便伸指點了點她的額心笑道:「還在想李容徽呢?人都走遠了。」

棠音被她這樣一說,瓷白的小臉微微一紅,只低聲道:「沒有,我只是,只是在想在親迎之前見了面,會不會不太好?」她遲疑一下,又輕聲道:「我聽我家侍女說,這樣既失禮,又不吉。」

「這次是意外,又不是你故意去尋他,誰會指責你失禮?至於不吉——」昭華哼了一聲:「方才出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好好找了個地兒站著,是他非要來招惹你。就算有報應,也報應到他身上!」

「昭華——」棠音忙低低喚了一聲。

昭華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這就心疼了?」她說著又抿唇道:「你看我這一日,擔驚忍怕的,你怎麼不心疼心疼我?」

棠音抬目看了她一眼,也小聲道「你這話說得,哪回得了新的話本子,我沒分給你過?」

她這樣說著,昭華便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也不再打趣她,只帶著她上了回玉璋宮的車輦。

幾把雙陸並一頓午膳後,棠音便也回府繼續為出嫁之事忙碌去了,誰也沒曾深想那所謂的報應之事。

更漏一點一滴地落下,天色很快轉暗,夜裡起了細細的風,不多時,便噼啪落下雨來,澆打在長亭宮有些殘敗的瓦片上,嘈雜有聲。

李容徽緊握著那柄匕首,獨自一人行走在小徑上。

四面起了一層夜霧,讓夜色愈發濃稠如墨,甚至看不清足下的地面,彷彿彷彿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