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徽微微一愣,沉淪在一片陰暗之中的理智似乎有片刻的回籠。旋即,他重重咬牙,慢慢放開了棠音的手腕,闔眼沉默了半晌,再睜開眼來時,面上冰冷的神色已經散了,只是眸底仍舊是一片晦暗不明。
狹窄的車廂內,他又欺近了幾分,幾乎要貼上她嬌小的身子,唇角微抬,眸底卻無半分笑意,嗓音喑啞而微顫,像是已經剋制到了極處,悲哀到了極處:「棠音為什麼要找男倌?是我生得沒有他們好看?」
「還是我不如他們會伺候人?」
棠音慌亂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不住搖頭。
此刻日頭已經漸漸升起,深秋裡稀薄的日色自兩旁的錦緞車簾下湧入半縷,正落下小姑娘一張日漸妍麗的芙蓉面上,光影於她身上細微地躍動著,勾勒出墨玉似的杏眼,小巧的瓊鼻,與形狀美好的,溫潤而柔軟的唇。
一想到小姑娘也會這樣看著旁人,聞著旁人身上或濃或淡的衣香,吻上旁人湊過來的面容或是雙唇,李容徽便覺得似有一把撒了碎石的火焰在心口騰騰燃燒,燒盡了理智,也燙痛了心脈。
在理智回歸之前,他已重重俯下身去,將小姑娘禁錮在懷中,不由分說地吻上她微張的紅唇。
他像是恣意採擷一朵自己精心養護了許久,卻在他不留神的時候,險些便要攀出臨牆的棠花一般,在她柔軟的唇上肆意碾轉,一寸寸地加深了這個吻。
甚至留下清晰的齒痕。
小姑娘下意識地往後躲去,眼見著就要撞上冰冷的車壁,卻又被他緊緊地攏住了纖細的腰肢,錮在懷中,掙脫不得。
直至那珊瑚色的唇被他咬破,滲出些微的血珠來,小姑娘的痛呼被壓抑在唇齒之間,秀眉緊緊蹙起。
李容徽這才緩緩鬆開了她,輕闔著眼,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呼吸紊亂,語聲喑啞:「若是方才我沒有及時趕來,棠音會做什麼?」
話音落下,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緊緊握在那檀木匣子邊緣,用力至骨節青白,也不知是迫不及待地想聽到答案,還是害怕小姑娘會說出什麼讓他失控的話來。
讓他不顧一切地,將諸般謀劃盡數提前到今夜,再將小姑娘自相府中搶過來,鎖在皇后的宮殿中,鎖在金屋中,從此不讓她再見到任何一名活著的男人,甚至連宦官都不行。
從此讓她的眼睛裡只能有他的身影,心上,只能鏤刻下他的名字,日日夜夜裡,也只能與他一人糾纏。
「興……興許會聽一首曲子。」棠音伸手掩著自己被吻得燙痛的雙唇,輕輕抽了一口氣,忍著這細而綿密的痛感小聲道:「或者,或者,看一支歌舞。」
「就像是在宮中的宴席裡一樣。」
「就像在宮中的宴席裡一樣?」李容徽微微一愣,緩緩轉過視線看向她,眸底的晦暗的神色終於散去了幾分,嗓音卻仍舊是低啞的:「就像是,看宮中的歌姬、舞姬,奏樂起舞一樣?」
棠音小心翼翼地自袖子裡去了帕子,掖了掖唇上新滲出的一小枚血珠,疼得輕輕抽了一口氣,好半晌才低聲道:「不然呢?」
李容徽轉過臉來,定定看了她良久。
許久後,才自喉間悶悶地應了一聲,又自她肩窩上抬起臉來,湊近了她白玉般的耳珠,輕輕銜住,低低噬咬,直至那圓潤的耳珠漸漸褪去了玉白的顏色,紅如莓果一般,他才啞聲開口:「若是棠音喜歡歌舞,便早些嫁到王府裡來。我會在府中豢養數十名歌姬、舞姬,只要棠音想聽歌賞舞,我便立即將她們召來。看膩了,便再換上一批。若是盛京城裡的歌姬舞姬們換完了,我便差人去其他城池裡買來。若是整個大盛的歌舞都看膩了,即便是要西域的胡姬,我也會為你尋來。」
「只是,不能再來花樓。」
「哪怕是沒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