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停步地一路往前走,又走過一家賣五色絲線的攤子的時候,攤主主動吆喝道:「公子,給您身邊的姑娘買一條絲線吧!端午裡驅邪避災的!」
李容徽便又自袖袋裡取了銀子放在攤子上,開口道:「買兩條。」
攤主應了一聲,收下銀子,笑著將兩條五色絲線遞了過來。
李容徽接過,帶著棠音站到人少一些的廊簷下,自己站在廊外,替她擋住行人的視線。又輕輕將她的袖子往上褪了一些,露出潔白如玉的皓腕。
他的視線在其上略停了一停,這才慢慢解開了手裡的五色絲線,輕放在小姑娘的手腕上。
隨著他的動作,身前則傳來小姑娘的輕笑聲:「這回怎麼不買一份了?」
李容徽將五色絲線替她繫好,又在自己的手腕上繫上了另一段,這才笑著答道:「這又不是吃食。」
他說著,便又直起身來,握著小姑娘的袖口往一旁橋面上走:「河裡正在賽龍舟,不過去看看嗎?」
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棠音自然沒有不點頭的道理。
兩人很快走到了橋面上,尋了個視野寬闊的地界,扶著欄杆往外望去。
吉祥街正是龍舟的起點,雕刻成遊龍形狀的船隻披著紅綢,刻著鱗甲,正泊在寬闊的河面上。
而青年橈手身上各纏一束紅布,手裡握著排槳,自是意氣風發。
隨著遠處一陣戰鼓聲響起,龍舟如箭,自水面上破浪而出,激起橋面上一陣歡呼,也引得本走在兩邊岸上的人也一通往橋面上擠。
棠音身子嬌小,眼見著就要被人流衝散,剛下意識地喚了一聲李容徽的名字,便覺著指尖微微一緊,本就不穩的身子更是被這力道帶著往旁側倒去。
還未來得及驚撥出聲,她便已輕輕倒進一人懷中。清冷的雪松香氣環繞周身,一抬眼,便見到一張姿容昳麗的面孔。
李容徽眸色微深,一道緊緊握著她的指尖不放,一道又環過她的腰肢,將她攏在懷中,與周圍的人流隔開些許距離。
棠音整個身子倚在他的懷中,身後便是青石打製的橋欄,再往後,便是深不見底的河面,一時間進退不得,腦海中一片空茫,只睜大了一雙杏眼看向他,良久說不出話來,也忘了掙扎。
橋面上人流如織,鼓聲與嘈雜聲掩住了兩人的心跳,也掩住了李容徽低啞的一聲:「棠音。」
他無聲收攏了掌心,將小姑娘禁錮在自己懷裡,又俯下身去,將自己的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側過臉去,看著小姑娘白玉般的耳垂慢慢染上緋色,那雙明艷如珊瑚的紅唇微張著,沒能驚撥出聲,反倒因細微地顫抖,而在日色下,顯出格外綺麗的誘人色澤。
李容徽淺色的眸子微深,一點一點,湊近了小姑娘柔軟的唇畔。
就在他的薄唇將要覆下的時候,橋沿上不遠處,卻傳來突兀的一聲:「殿下——」
此人的嗓音尖細而古怪,轉瞬間便破開所有的嘈雜,直入眾人耳內。
棠音被這一驚,醒過神來,忙自李容徽懷中掙脫出來。剛想往後退開幾步,卻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他牢牢握在掌心裡,忙慌亂地將手指抽回,攏進了袖子裡。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她一張瓷白的小臉已像是鍍了一層鮮紅的釉,再不敢抬頭看向眼前之人。
等懷中小姑娘的溫度慢慢散盡了,李容徽這才緩緩直起身來,眸底暗色翻湧,冷視向聲來的方向。
卻見是皇帝身邊的大宦官伏環,正帶著一列金吾衛,利落地排開橋面上的眾人,走到他跟前,躬身一禮,笑道:「七殿下,奴才是奉陛下口諭,請您去尋仙殿面聖。」
李容徽接下口諭,將攀在他袖緣上的銜蝶貓抱了下來,遞給雪腮通紅,仍舊不敢抬頭看他的棠音,以只有兩人可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