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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像是怕棠音反應過來, 惱怒於他方才的莽撞一般,迅速展開身形, 自閨房中逾窗出去,轉瞬便消失在高大的馬頭牆後。

等棠音回過神來的時候, 人已經走遠了,再生氣便也有些晚了, 她只得微闔了闔眼,略微平復了翻湧的心緒,又低下頭去看手裡捧著的之纇香。

遲疑一下, 還是將香鼎開啟,取出一點香末,放在傅山爐裡燃了。

起調清淡微苦,承調熱烈濃鬱,而轉調剛起,便戛然而止,令人猝不及防,像是倏然自美夢中驚醒,落得個心神不安。

無論如何品評,如今的之纇香,都算不得上品。不知為何,李容徽卻如此執著,甚至願意放棄已經制好的蘇合香,去尋遍天下香藥,去日復一日地等待,只為等她慢慢完成這一爐未知的香。

棠音想了許久,仍是想不出端倪,便也不再深想,只是輕輕將之纇香放在了几面上,微垂下眼去。

也許等到之纇香完成那日,她便會明白。

之後李容徽果然沒有食言,各色從未見過的香藥與花露,流水一般往她閨房裡送。

每回,都是他親自送來,也從沒遞過拜帖。

若不是有哥哥提前點撥,還真差點撞上前來量體裁衣的王娘子。

便像是今日裡,天剛亮透,棠音的閨房槅扇便被人叩響。

彼時,棠音正整理著李容徽這幾日送來的香藥與花露,聽見姜氏在外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便擱下手裡的東西,上前開啟門來。

槅扇一開,首先看見的,是自己的母親姜氏,其後便看見一張帶笑的圓潤婦人面孔。

跟在姜氏身後的婦人一身裁剪利落的檀香色羅裙,腰間鬆鬆系一條深色的束帶,兩邊同色披帛垂落,很好地修飾了她的身形,豐腴之餘,又顯得身姿婀娜。

姜氏笑著給棠音引見:「這位便是王記綢緞莊的王娘子。」

「王娘子。」棠音乖順地喚了一聲。

王娘子圓潤的面上笑意愈甚,目光落在棠音身上,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圈,便又笑道:「沈姑娘這一年未見,還真是長成了大姑娘了。纖細之餘,也愈見玲瓏。去年制的衣服,秋日冬日裡那些寬鬆厚實的倒還好些。這夏日裡的,輕薄貼身,自是不合身了,少不得重新做上幾身。」

姜氏也將目光落在自家女兒身上,柔和的眉眼間也慢慢顯出笑來,只輕輕頷首道:「是該多做幾身了。」她又對棠音輕聲道:「你先隨著王娘子將尺寸量了,再與我一同去前廳裡選布料。」

棠音應了一聲,一道與王娘子去了屏風後。

王娘子便自袖子裡取出一卷羊皮軟尺,將棠音周身都細細量算了一遍,又一一記在一卷宣紙上,又讚不絕口地對棠音的身姿誇讚了幾句,這才笑著與兩人一道去了前廳。

今日是相府裁衣,王記綢緞莊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只見花廳中的八仙桌上,已經密層層地堆滿了布料,五光十分,琳琅滿目。

上至如今最時興的雪緞,下至京城富戶們慣用的老式綾羅,不一而足。

沈厲山與沈欽也在花廳中,但顯然是已經選好了布料,就等著棠音一人。

棠音遂走上前去,在那堆積如山的綢緞間尋了一陣,陸續指了幾匹花色與材質時興一些的,對王娘子笑道:「勞煩王娘子了,就這幾匹吧。」

王娘子忙上前,一一記錄在宣紙上,一道寫,一道又笑著開口:「就只要這些嗎?會不會不太夠?」

棠音以為她是本著生意人的熱絡,便也輕笑著回道:「只一季的衣服,光這幾匹都能裁出不少,若是再多,怕是一日一件都穿不過來了。」

王娘子卻笑:「沈姑娘是誤會了我的話了。」她說著,側過臉去,笑著與姜氏商量:「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