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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裝披帛的紫檀木匣子上,混有麝香味的脂粉香與血腥味,該不會是……

她想到這裡,面色徹底白了,忍不住背過身去,掩住檀口一陣作嘔。

「這是怎麼了?」沈厲山猛然自椅子上站起身來,對外吼道:「來人,快去請大夫!」

棠音忙忍住了胸腔裡翻湧的噁心,連連搖頭,顫聲道:「不用,不用請大夫。女兒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說著站起身來,給父親福了福身,慢慢往外走。

而沈厲山的聲音,沉沉自身後追來,語重心長:「棠音,為父知道,你心悅太子數年,沒有證據擺在眼前,怕是不肯輕易死心。這件事,與其他曾有過疑點之事,為父會一直追查下去。但在此之前,你最好還是別再入宮與太子相見。畢竟兩情長久,並不在一時。倒不如花些時日,徹底弄清此人是否值得你真心託付。」

棠音回過身來,蒼白著臉色,鄭重點頭。

「女兒記下了。」

這一夜,過得分外冗長,更深夜闌時,竟又陸續下起雨來。

連綿的雨線打在庭院中寬闊的芭蕉葉上,交織出一片煩悶的響。

棠音裹著錦被躺在寬大的拔步牙床上,雙眼緊緊閉著,瓷白的額上泌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她睡得很不安穩,夢魘一個連著一個。

一會兒夢見太子面目猙獰要滅沈家滿門,一會兒又夢見碧璽臉色慘白,手拿那條鮫綃披帛要找她索命。一直到天邊都泛起魚白了,仍舊未能安睡,朦朧間,還被白芷輕輕推醒。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宮裡來人了。」

棠音睏倦得睜不開眼來,只由著她服侍自己匆匆洗漱更衣,木偶似地跟著她往門外走。

直到走出了庭院,被外頭的冷風一撲,她這才慢慢清醒過來,看了看眼前的場景,有些詫異道:「不是宮裡來人嗎?怎麼來了角門?」

話音剛落,卻見角門口撲出一人來,『嘭』地一聲跪在她跟前,哭道:「沈姑娘,奴才可算見著您了!」

棠音被他駭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再一抬眼看清他的長相,更是詫異:「盛安?你不是昨日剛被調去長亭宮服侍嗎?怎麼到相府裡來了?」

小宦官盛安砰砰磕著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姑娘,七殿下遇刺了,傷得很重!求您快去看看吧!」

第28章 傷重 人事已盡,剩下的,就聽天命了。……

棠音被這一驚,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一時間也顧不上外頭還在落雨,轉過身便往前院的方向趕。

「白芷,快,快去備車,我要去一趟宮裡。」

她的語聲急促,是第一次面對生死時的慌亂。

白芷忙應了一聲,兩人一同趕到前院,也顧不上多言什麼,只帶了榮滿,匆匆駕車而去。

馬車疾馳在入宮的官道上,一路驅開行人,顛簸不斷。

棠音將身子縮在車內柔軟的大迎枕上,雙手無措地捧緊了放在幾面的手爐,指尖顫抖,珠貝般的指甲無意識地磕打在銀質的爐蓋上,一聲又一聲散亂的響。

她自小被嬌養在掌心,莫說是行刺這樣的事情,即便是血光都不曾見過幾次。

最嚴重的那一次,還是在宮道旁遇到李容徽的時候。

那時也是一個雨日。他毫無聲息地躺在她的車前,面色蒼白如冷玉,身上的鮮血蜿蜒而出,染紅了她的裙裾。

而那今日想來尚覺得心顫的傷勢,太醫也不過用了一句『七皇子並無大礙。』輕巧帶過。

可如今,盛安卻用上了遇刺,重傷這般令人駭然的詞。

光是聽著,都覺得心口發顫,似有無窮無盡的血腥氣順著雨水,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