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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頁

當初最喜歡不過的玫瑰酥,如今有了新的雲片糕,還不是說厭棄就厭棄了。

若是待人也是如此——

李容徽眸中暗色翻湧,狠狠將口中的雲片糕咬碎嚥下,自她面前半蹲下身來,語聲卻仍舊低醇溫柔,帶著幾分誘哄:「棠音,這世間討人喜歡的東西有很多。但是有些東西,一旦定下了,便不能再反悔。」

「比如婚約。一旦定下了,便不能再拈花惹草,始亂終棄。」他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頗有些切齒的意味。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深宅裡與小妾爭寵的妒婦。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先哄小姑娘答應了,一些念頭,也最好現在就掐死在襁褓中,免得日後再橫生枝節,後患無窮。

棠音正伸手去拿一塊芸豆卷,聽到他這樣說了,便也輕輕點頭:「這是自然,父親也與我說過,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李容徽眉心微舒,卻見小姑娘又咬了一口芸豆卷,輕輕嚥了,這才若有所思道:「但是近日裡我在想,男子與女子之間,也只是隔著一道偏袒一方的禮法,若是拋卻了禮法不言——」

「即便是婚約定下了,也有和離的。」

「有養面首的。」

「還有私底下偷會情郎的。」

他說一句,李容徽的眸光便沉下一分,直至晦暗到看不見一點光亮,底下翻湧著的,儘是陰暗的念頭。

若是真說不通,也就罷了。

大不了和離書她寫一次,他燒一次。

面首養一個,殺一個。

至於情郎,往後他一定將家中的院牆鑄得如銅牆鐵壁一般,上頭掛滿倒刺,再差無數重兵把守,看誰還能逾牆而入,來會他的棠音。

即便是這樣想著,他口中卻仍舊是柔聲問道:「棠音也想要這些嗎?」

棠音聽了微微一愣,面上湧起紅雲,慌忙將手裡的芸豆卷擱了,下意識地就要出口否認。但話到嘴邊,她又遲疑了一瞬,細想了一想,這才認真道:「我不會納面首,也不會養情郎。」

「但若是我所嫁非人,興許也會和離。」

她說著輕抿了抿唇,輕聲笑道:「這話要是被那些夫子聽到了,怕是要惱羞成怒。」

畢竟在他們眼中,女子就應當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無論嫁的夫君是怎樣一個人,都應當愛他忍他。

但是近日裡,聽了哥哥與李容徽的一席話,棠音細細想了許久,倒也想通了許多。

雖然她不能夠如男子一般恣意妄為,但是與相看兩厭之人和離還是可以的。至少回了相府,爹孃與哥哥也不會嫌棄她。

李容徽眸光微亮,抬眸定定望著她:「若是你所嫁之人,是兩情相悅之人,且他對你百依百順——」

他有了上一回的前車之鑑,便又在棠音開口之前補充道:「除了養面首,會情郎,逛小倌館之外,對你百依百順,可還和離嗎?」

「既然是兩情相悅,為什麼要和離?」

棠音略有疑惑地望向他,卻見眼前的少年眼底雲銷雨霽般鋪上一層笑影,低聲道:「那便好。」

他又輕聲說了下去:「皇子府自今日開始動工,我也得了出宮的腰牌,可以隨時前來監工。」

他放柔了嗓音,誘哄一般輕聲道:「若非宮中有急事,我尋常時日都在此處,你隨時可以來尋我。」

他一提皇子府邸,棠音卻又想起了她來時的疑問,便接過話茬,輕聲問道:「歷來皇子府邸都是建在盛京城裡,為何只有你的是建在京郊?」

她想著來著的場景,秀眉輕蹙:「這裡也太荒涼了一些。」

——是不是宮裡的人,又苛待他了?

李容徽平靜地將視線落在她的面上,不錯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