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就這麼看著徐傑走上臺階,龍為扶手,鶴立兩旁,五爪九龍環繞,金光踏步左右,玉石承接於地。
衛九,這個一輩子出不得皇宮的人,就這麼看著徐傑走上去,看著徐傑開啟玉璽漆盒,看著徐傑抬起大印蓋在詔書之上。
詔書又到了牌匾之後。
衛九終於開口了:「徐文遠,你可想過這般要死多少人?你以為詔書就能決定誰人登基嗎?吳王登基之事,連我都知道了,還有幾人不知?陛下豈會不親口而言?我與你,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徐傑已然做完了一切,轉頭看著衛九,說道:「憑此詔書,誰說的都是假的。」
衛九聞言笑了笑,笑得極為慘烈:「徐文遠,你當真膽大,膽大得駭人。誰說的都是假的,就你說的是真的?滿朝文武,都聽你一人的?歐陽公也聽你的?自從認識了你,我老九就活不得一天安生了!你要害死我啊!」
徐傑慢慢走下臺階,忽然把腰間的刀拔出了一半,寒光一閃:「老九,今日當殺人!」
衛九忽然低頭撿起了地上的刀:「皇族不可殺!」
徐傑點點頭,一躍而起,把門開啟一條縫隙,鑽了出去。
門外一人,張立。滿臉驚駭看著徐傑,看著徐傑毫不停留遠走而去。
門縫還開著,張立往裡面看了一眼,問了一句:「老九,這……」
「張將軍,你也脫不了幹係!」衛九說了一語,關上了大殿之門。
「老九,我如何脫不了幹係,這都不關我的事情啊,我哪裡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老九,你為我作證,我……我都不清楚啊。」張立話語斷。
裡面關門的衛九,不答一句話語。
也不知衛九為何要與張立說這麼一句,是不是在幫徐傑?
「老九,你知道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完全不知情,一問三不知。不干我的事情,都不干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張立在門外焦急又道,雙手不斷揉搓。
宮中到處都是鐵甲,儀仗用的長朔立得高高,徐傑越過延和殿,過了拱辰門,再次到得後宮之中。
一處處宮殿院落,都被鐵甲把守得嚴嚴實實。道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唯有鐵甲左右逡巡。
徐傑在鐵甲堆裡再一次回到皇帝寢宮之前。
這裡早已人滿為患,人群裡的夏銳,依舊到處尋找著徐傑的身影。
幾個相公聚在一處,皆低頭不語,聽著裡面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的哭哭啼啼。
幾個太醫時不時進去檢視一下。
老皇帝已然昏迷了,唯有胸口還在輕微起伏。
夏翰腳步不停,但凡有太醫出來,便立馬上前去問。
再次看到徐傑的夏銳,驚喜非常,快步走到徐傑身邊,開口問道:「文遠,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教我好找。」
再次看到夏銳的徐傑,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腦中甚至出現了夏銳身穿龍袍坐在大殿之上的樣子,與此時驚慌與驚喜交織的夏銳,如何也難以重合到一起。
「稍後你跟在我身後,一定要寸步不離。」徐傑叮囑了一句。之後的事態,徐傑也不能預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傑抬頭去看前面的歐陽正,臉上出現了複雜的神色。之後,也不知道歐陽正會是一個什麼反應,這一切,徐傑做得並不隱秘,甚至空白的聖旨都是從歐陽正的公房裡取來的。
歐陽正這麼一個忠心耿耿之人,會如何反應?
這讓徐傑心中起了許多愧疚。
「往前去,殿下當到門口跪著。」徐傑回頭與夏銳說道。興許徐傑心中,儲君,就該有個儲君的樣子。
夏銳聞言,看著徐傑,想問一句,卻又沒有問出口,照著徐傑的話語,跪到了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