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下官有何難處,而是李樞密為難之事,緝事廠內拿了禁軍的軍將不少,龔山馮陽之輩,甚至也有李家之人,證據確鑿之下,只怕是難逃牢獄之災了。」徐傑答道,話到這裡,全套的戲碼也就足了。
李啟明聞言毫不在意:「無妨,只要不是抄家滅族之罪,都無妨,其中輕重,也要有勞徐指揮使操心一二。」
只要不是抄家滅族,對於這李家而言,自然是無妨,只要人不死,之後的操作便也不難,富貴而已,李家不缺。
徐傑鄭重其事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李啟明也不多留,已然起身,又環看了一番這個衙門大堂,說道:「徐指揮使這個衙門略顯寒酸了些,卻是個天下少有的好衙門,當真是個好衙門啊。」
李啟明話中有些許深意,能這般行事辦案的衙門,豈不是好衙門嗎?這般行事的衙門,好似李啟明都有幾分羨慕。這個衙門能這般毫無顧忌的行事,而那些一向標榜聖賢公義的文官們沒有一個出來詬病反對,那些言官、諫官、直臣們沒有一人引經據典抨擊,走出幾步的李啟明,眉宇直皺。
李啟明已然知曉,事態已經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峻。
徐傑隨意答了一句:「李樞密過獎了,六品的衙門,算不得什麼好衙門。」
李啟明笑了笑,不再多言,已然邁步出了大堂,徑直出了緝事廠大門。徐傑並不遠送,連帶李得鳴也不往外跟隨,就坐在衙門大堂裡。那地牢顯然是不用回去了,這緝事廠還要住幾日。
門外的禁軍,開始收攏隊伍,準備出城了。
一萬多禁軍往城外而去,李啟明往城西而回。卻是這緝事廠,還留了一個軍將,這個軍將自己卸甲,放下兵刃,走進了緝事廠認罪。
認的就是私自帶兵入城的罪,自首隻為從輕發落。顯然這軍將也知道,只要能脫了死罪,即便權柄有失,但是其他地方也會有彌補,必然不是虧本的買賣。
李啟明,當真是高明!手段高明,御下高明。
徐傑忽然對李啟明有幾分羨慕與佩服,連拿人頂罪的事情,都能讓人這般心甘情願,麾下軍將的這份忠心,豈能不教人羨慕?
但是,麾下軍將的這份忠心,又豈能不教人忌憚?
再次回到緝事廠大堂的徐傑,安排了一下李得鳴的住宿問題之後,面前站著衛六一人,便聽徐傑吩咐道:「衛六,你速速帶麾下精銳快馬趕去太原府,我手書一封帶去拜會太原總兵王元朗。」
衛六微微躬身,問了一句:「指揮使,不知是和差事?」
徐傑雙眼兇光外露,說道:「殺人,不論王總兵如何分說,只教王總兵拿出名單就是,名單上的人,格殺勿論,兩日內一定辦妥。」
衛六聞言,似乎也有些許的猶豫,因為金殿衛也從未這般行過事,不問緣由,不問罪責,不問證據,就這麼直接殺人,實在不符合官場的規矩。
卻聽徐傑又是一語:「此事事關重大,事關江山社稷,陛下也當有密旨到太原去安排王總兵事宜,所以你一定不能誤了差事。」
衛六聽得這一言,方才拱手一語:「遵命!」
說完衛六轉身而走,二十多個人,五十多匹快馬,往北而去。
不知為何,城東緝事廠這麼個衙門的名字,以往鮮少有人知曉,但是翌日大早,城裡人人都在說這個衙門,這個與禁軍大戰幾番,殺人幾百的衙門。
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衙門是從哪裡忽然蹦出來的,即便緝事廠已經存在了好幾個月,即便朝廷裡大多數高官都知道有這個衙門,但是頭前大多數人從未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個名字普通的衙門。
城東緝事廠,乍一聽,好像與那什麼城東巡城所類似,又好像與開封府東城捕房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