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十三眉頭依舊皺著,口中卻並不猶豫:「徐文遠,陛下乃祭拜天地祖先之後登基之君,這也是我的宿命。」
衛二十三話音一落,便感覺一股氣勢撲面而來。
隨著氣勢而來的,還有森冷一言:「千餘金殿衛,來吧!」
衛二十三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夏銳,答道:「徐文遠,將士可死,卻不能死在同袍兄弟手中,你我決死吧。」
衛二十三也如徐傑一樣,在盡力避免著一場血流成河,也在盡力護著金殿衛不要再凋零下去。
徐傑還未答話,張立已然開口:「賢弟,切勿答應他,我一萬六千金吾衛,加上賢弟身邊高手,今日是穩勝不敗之局,賢弟不必與之捉單決死,不必冒此風險。」
徐傑回頭看了看張立,看著擠滿大殿的鐵甲,看著房梁之上的那些金殿衛,看著不遠的衛六衛九,也在看人群中的何霽月、徐老八、雲書桓。
看了所有人之後,徐傑問了一語:「二十三,決死之前,我想最後與你說上一語。這個朝廷,這些讀書文人,這個江山社稷。本容不得我一個還未及冠之人的反叛之事,為何今日卻讓我做成了如今這番局面?為何?」
徐傑語氣有些激動,眼神緊盯著衛二十三,自問自答又說:「因為,這個朝廷的脊樑,沒有了,因為讀書人的骨氣,也沒有了。脊樑與骨氣在何處?在歐陽正,在謝昉,在王元朗,在劉汜。但是他們人呢?在哪裡?」
「在哪裡?呵呵……二十三,你知道他們都在哪裡,可惜,可惜就沒有一個人今日在朝堂之上。但凡有一人還在朝堂之上,豈容得我做今日這番事情?只有你了,最後只剩下你,拿著這柄劍,站在這裡。你回頭看看,看看這位皇帝陛下,你看看他!」
徐傑說得無比激動,幾乎手舞足蹈。
衛二十三聽著徐傑的話語,當真回頭看了一眼夏銳。隨後語氣略帶消沉說道:「徐文遠,我知你這一番話語何意。奈何,宿命如此。」
徐傑再也不多言,轉身往臺階而下,刀橫在側,走過一個一個左右讓路的人。還有張立伸手攔了一下,說道:「賢弟,當真不必如此。」
徐傑只是輕輕擺擺手,口中唸叨一語:「罷了,衛二十三,值得。」
徐傑就這麼走了過去,張立的手也在徐傑胸腹之前拂過。
衛二十三就跟在徐傑身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高臺上的夏銳,夏銳一臉希冀與期盼與衛二十三對視著。身形卻躲在了衛六之後。
大殿廣場,站著無數的鐵甲,鐵甲之中,金殿衛千餘人也佔了一小塊地方。
這些人中間,已然空了一塊場地。
徐傑與衛二十三對面而站,衛二十三恭恭敬敬行禮作揖:「請!」
徐傑卻不回禮,而是直接說道:「衛二十三,今日之你,本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但是你,值得敬仰。」
「多謝!」衛二十三答道,答得真誠。
「我來了!」一聲暴喝起!
刀,在烈日之下,泛著紅光。
所有人的眼球中,都反射出了這道紅光,紅光在空中閃爍,光芒耀眼。
劍,如黑洞一般,似乎被附著上了一層死灰。
有人,興許真的視死如歸了,帶著金殿衛三百年的光輝。
何霽月的劍,早已懸空而立,雲書桓的刀,倒拖在手,徐老八,不斷往戰圈靠近。
震耳欲聾之下,日日洗刷的皇城石板,竟然也能起了煙塵繚繞。
汴京城內,街市依舊繁華,遊人如織,商鋪小販,一切有條不紊。
賣柴火的城外老農,趁著飯點時候,遊走在各處巷弄之中,年輕婦人出門喊住了他的腳步,幾個銅板買走了這一擔一百多斤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