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那兩母女來時,當孃的那個跳腳跳得厲害,葉連翹光顧著應付她了,其實並未將那聶姑娘的情況看得太分明,只粗粗瞟了兩眼,心下便已然覺得心驚。
那張臉紅成一片,連原先長得什麼模樣都幾乎看不出來,大白天的在街上走一圈,委實很唬人。那聶姑娘得有多大的心,才能甘願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
葉謙也在旁擰緊了眉,沒有做聲。
“我連那聶姑娘的面都沒見著,事情究竟如何,眼下自然不能妄下定論。”蘇時煥勾唇笑了一下,“此刻咱們只是確定了問題並非出在自己身上,整件事卻還尚未解決,想來明日那聶家母女十有**還會再來——便是她不來,咱們也得將人給請到鋪子裡,妥妥當當,把這事化了去。依我說。這會子你也無謂再多想了,踏踏實實回家……”
說到這兒,他就偏過頭去往窗外看了看。隨即訝異地低呼一聲:“嚯,已經這麼晚了?”
似是應和他的話,外頭街上隱隱約約傳來竹梆和銅鑼聲,打更人悠長的嗓音緩緩飄了過來。
忙忙叨叨兩個時辰,居然已是子時了。
“做事的時候不覺得,這時間還真是過得飛快。”
蘇時煥臉上便露出兩絲歉然來,望向葉謙點了點頭:“實在對不住。耽擱到這麼晚,眼瞧著你們鐵定是回不去了。”
又看了看仍在旁守著的元冬和平安:“還有兩位姑娘也是。其實你們不必一直在此陪著……”
“蘇四公子太客氣了。”
葉謙擺了擺手:“雖現下知道了此事並非連翹過錯,但無論如何,也與她脫不了干係,四公子此舉既是在查明真相。也是為了讓她寬心,我若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實在白活這麼大歲數了。”
元冬也笑吟吟道:“這不算啥,我們也是盼著,葉姑娘和松年堂能早日把自個兒從這糟心事裡摘出去,能幫得上,高興還來不及呢。”
平安沒說話,卻也應和地點了一下頭。
蘇時煥倒也無意與幾人一個勁兒地客套,頷首一笑:“只能委屈幾位在鋪子裡將就一宿。屋子是儘夠的,洗漱也便當,只沒那麼多棉被。幸而現在是夏天,夜裡當心些,便不至於著涼。頭先我彷彿瞧見元冬和平安兩個買了些吃食回來,忙昏了頭,咱們也沒顧上吃,想必葉姑娘和葉郎中都餓了。這就拿去灶房裡熱熱吧。咱們也別在這小書房裡憋著了,索性去後院閒坐片刻。我煮上一壺茶,喝了也好解解暑。”
城中早已宵禁,這會子莫說是回月霞村了,即便只是在街上走一圈,都會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除了留在松年堂,他們可說是沒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葉謙今日臨近酉時方進了城,那時心中便曉得,今日十有**得留宿在此,自然無可無不可。葉連翹的心思壓根兒沒在這上頭,人家怎麼說她便怎麼依,聽見蘇時煥的話,也便站起身來,跟在她爹後頭,掀簾子走出小書房。
藥鋪的大門早已上了門板,偌大的堂中,餘滿堂一個人縮在角落裡打瞌睡,聽見動靜,驀地抬起頭來,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
蘇時煥同他說了兩句,告訴他今夜大夥兒只能在鋪子裡住下,便讓他將一隻紅泥小風爐搬了去了後院中生了火,又將吃午飯時用的桌子鋪開,窗臺上點了一盞燈。
元冬和平安將吃食拿去灶房裡熱,他便混沒在意地撿了張小杌子坐下,捏了些許茶葉丟入煮茶的小壺中,氣定神閒地等水沸如蟹眼,便斟了幾碗出來,往裡丟幾枚鹹櫻桃,端去葉謙和葉連翹面前。
“怎好……”
葉謙略欠了欠身,想說句客氣的話,被他一抬手打斷了。
“你我幾人今兒都得留在鋪子上,也算是共患難了,便莫要再講那些個虛的了。”他微笑道,“明日還要請葉郎中替那聶姑娘診個脈,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