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花了二十五萬兩白銀建起來的王府,那就是走在了朱由檢的地盤上了。而楊帆的封地不同,戰事前沿,異姓封爵,這是很敏感的地方,滿朝百官生怕楊帆手握重拳,到時候權傾天下,來找他們的麻煩。
訊息傳至楊帆的耳朵裡,不過是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想罷了。自己想做空整個朝廷,如今,這群老狐狸先把自己給做空了。淩河伯?沒有了封地,那真的就成了一個虛名了。他揹負著雙手,終於明白到了些什麼。
自己還是太年輕。
回到鋪子,看見王絮兒正蹲在邊上玩一隻大白貓,問道:“小黑餵了沒?”王絮兒見楊帆來了,噔得站了起來。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在地。楊帆扶著她,道:“慢著點。”
王絮兒一笑,道:“沒事。小黑喂好了。楊大哥,飯吃了沒?”楊帆將王絮兒扶到凳子上,道:“餓了吧?等等就給你做。”他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王絮兒的頭。原本笑靨如花的王絮兒忽地一怔,眼睛突然紅起來。楊帆以為自己失禮了,連忙蹲下來安慰道:“哥哥錯了,不該摸你頭的。”
王絮兒搖搖頭,道:“楊大哥,不怪你。是絮兒想起了爹爹,以前爹爹也是這麼摸絮兒的頭的。”楊帆心裡有些梗塞,替王絮兒擦了臉上的淚珠,道:“一切會好起來的。”
晚飯吃得很平淡,幾個以前學會的小菜,配上幾個饅頭。王絮兒卻吃得很開心,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裡,竟然還會有一個大哥哥為自己親手下廚。剛剛還難過的她,下一刻便被溫暖包裹了,咬著那個她永遠也吃不完的饅頭,嗤嗤地笑著,流著眼淚……
第八十章 跨越近三百年的卦象
日落之後,寒意更加濃了。冷,今年的冬天一定會很冷。賣炭翁坐在爐子邊,所謂的松木炭,隨意地扔在爐子裡。上邊的小銅壺嗚嗚地冒著熱氣。一旁圍坐著三個老頭,眯縫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老哥,找我們幾個回來,什麼事?”帶著破圓頂帽的老頭兩手插在袖子中,似乎很享受火爐帶來的溫暖,一隻腳不停地抖著。
“你們看看,這是晨兒個一個年輕人遞給我的。意思是要讓我重出江湖。”賣炭翁從懷中掏出那張紙,遞給了一旁的老頭兒。
“楊帆?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坐在裡側的老頭滿臉的花斑,鬆弛的面板皺著一起,聲音似乎有些虛弱。賣炭翁回道:“就是那個淩河伯。此次在淩河城兩戰大捷的那位。蘇先生有什麼高見嗎?”
被叫做蘇先生的老者看著爐火,有些出神,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卜運算元的高徒嗎?當年老祖師應太祖、文成公之約,為大明算過一卦。興於東南,亡於西北。東北此次建奴大軍東進,本是宇廈將傾,卻被迎刃而解。如今天災漸起,亂象又興於西北,恰應了此劫。”
“蘇先生的意思是……大明將亡?”一直閉口不言的駝背老者詢問道。
躺椅上的老者搖搖頭,道:“天機豈能料全。我等算盡天機,也不過是管中窺豹,只見一斑罷了。但是老祖師臨終前的那句話,一直是我麻衣一派的秘密。續龍黃袍,帆揚四海”
“續龍黃袍,帆揚四海……”圓頂帽的老者喃喃自語,“難道真有應劫一說?帆揚四海,難道此人便是大明的救星?這也太玄乎了吧。”
賣炭翁拿起銅壺,在四個杯中倒上些茶葉,沏上茶,邊說道:“不管是不是大明的救星,這次他請我們幾個出山開鋪,你們怎麼想?”
“等明日去看看人再下定論吧。當初看錯了顧一舟,才會到如此地步。如今時事人艱,可以說有一半的罪過都是我們幾個放縱造成的。現在既然有人要鬧上一鬧,如果人品確實可信,我們幾個老骨頭也不妨奉陪一次。”
最裡邊的老者手指掐著骨節,呢喃道:“麻衣也該有個衣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