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與世子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去三天,我昨晚都沒睡著。」碧桃黑著兩個眼圈問,只因昨晚姑娘突然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說什麼要與世子爺單獨出去遊山玩水,一個下人都不帶。
碧桃根本無法想像姑娘與世子爺同遊的畫面,各走各的,誰也不理誰?
魏嬈笑道:「放心好了,初六晚上就回來了。」
碧桃什麼都打聽不出來,無奈放棄。
魏嬈來到前院,陸濯已經在等著了,穿了件蒼青色的錦袍,在暗淡的天色下更像白色。
兩匹駿馬已經被趙松牽到驛館門外。
兩人分別上馬,魏嬈攥攥韁繩,低頭對趙松道:「這三日,還請你們替我照看碧桃。」
趙松恭聲領命。
魏嬈一夾馬腹,笑著沖了出去。
兩人到達城門的時候,城門剛開不久,守門兵已經認識陸濯了,直接放行。
出了城門,視野陡然開闊,魏嬈放慢速度,回頭對陸濯道:「煩請世子帶路。」
她並不知道如何前往西山行宮。
陸濯早已打聽清楚,策馬在前面帶路。
飛墨跑得很快,陸濯刻意放慢了速度,免得魏嬈的駿馬跟不上。
魏嬈默默地與他保持兩個馬身的距離。
兩人從天色將明一直跑到日上枝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路過一條溪流,陸濯停馬道:「休息一刻鐘。」
連續賓士,人累馬更累,行宮半日可到,不必太著急。
魏嬈摸摸棗紅大馬的脖子,跳下馬,牽著馬去溪邊喝水。
夏日陽光灼熱,魏嬈戴了面紗,免得被陽光曬黑,她很愛惜自己的美貌,可不想曬成陸濯那樣。
駿馬在喝水,魏嬈顛了一個多時辰,下面並不舒服,不想再坐著,背著光在岸邊的樹蔭下走動。岸邊長了一片野草,能淹沒腳踝,草叢中開著各種顏色的小花,魏嬈經過的地方,會有螞蚱跳起來。
這讓魏嬈想到了外祖母的閒莊,她為探望母親而來,可第一次離家這麼久,魏嬈想外祖母了,也想祖母。
「凡事三思而後行。」
表哥的話突然又在耳邊響起,魏嬈腳步一頓,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可以快速與陸濯和離,可以離開京城去外面遊山玩水,可祖母、外祖母都老了,她們能放心她在外面奔波嗎?外祖母或許能理解她的想法,祖母呢,祖母偏袒維護她那麼多年,大伯母早有怨言,她若背負著一片嘲諷離京,大伯母會在祖母耳邊說什麼?她在外面領略風土人情的時候,祖母、外祖母會不會擔心她吃不好穿不暖?
她在二老的寵愛中長大,外祖母暫且不提,這麼多年做的讓祖母最高興的一件事便是她與陸濯做了「真夫妻」,離京前她還帶著陸濯去祖母面前演了一場戲,如果一回京就告訴祖母她要和離了,祖母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嗎?
魏嬈偏頭,余光中,陸濯面朝溪水背倚樹幹,似乎在閉目養神。
魏嬈想笑,她提的和離,如果這麼快就反悔,陸濯還不知道要怎麼嘲笑她。
算了,距離返京還有十來天,就算還是要反悔,進京之前再悔也來得及。
休息夠了,兩人翻身上馬,繼續出發。
行宮是為了讓帝王皇族避暑休息用的,為了不被百姓山民打擾,行宮蓋在一片狹長的谷地上,因山就勢,所以離行宮越近,離山就越近,官道沿山而鋪設,盤旋如蛇,一側是山嶺,一側是奔騰的河流。
將近晌午,陽光更曬了,山裡卻清涼很多,策馬爬上一段坡路,魏嬈朝下眺望,便見一座座宮殿矗立在前方,行宮就在眼前。
汗珠沿著臉頰滾落,魏嬈拿帕子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