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丞瞪著汪萍,咬牙切齒說道:
“你這女人說夠了沒有?你敢再說一句對岡田家不敬的話,我絕不饒你……”
他說得血氣直衝心脈,呼吸喘息十分的急促,那雙向來漠然的眼神卻盛滿了難得一見的暴怒。
岡田弘也見主人身體支撐不住了,連忙以肩負著主人走進臥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對汪萍丟了一個鄙夷至極的眼神。
汪萍氣不過自己被傅予丞壓制住,立刻拿起了電話打給李嫂。
她要傅嚴回來接掌事業,她也要岡田家徹底離開傅家。在這之前,她得好好部置一番才行。
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羽翼漸豐的孩子飛離開她,她更不能讓長鶴集團被岡田家瓜分。
絕不行!絕不行!
傅嚴有些氣悶地在竹林裡盤桓。
他腦中不斷地重複著今晨在車庫前與岡田徹的對話。
岡田徹說得沒錯,他說的全都是事實,只是這些對於傅嚴而言,他還不願意那麼快去想它。
只要一觸及他必須離開這裡、回去接掌事業的話題,他全都將它束之高閣。
他四望竹林,卻也提不起勁。怎麼搞的?一早的好心情就這樣被破壞殆盡了嗎?
想他昨日還輾轉床側,對今天與小漁的再見面多所期望,這麼珍貴的見面時間,他不要讓小漁知道他內心的困頓。
她也有著自己的煩惱,不是嗎?而她的煩惱顯然比自己大得多,那麼讓他去分擔她的就好,至於自己的那部分就先管不著了。
他靠在一棵竹上,眼神盯住她會走來的那條小徑。
等了約莫十多分鐘,她終於出現了。
小漁的表情甚是凝重,走起路來像是有些顛簸,傅嚴一看到那張瘦削而蒼白的臉龐,眉上立刻聚集了憂慮。
“你怎麼了?”
他發覺小漁始終以側臉示人,不免有些懷疑。
小漁卻擠出了一絲笑意,對他說道:
“你不是說要借我書嗎?快拿給我吧,我不能出來太久,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書啊……”傅嚴指了指後背的揹包,說道:“全在裡頭,很沉呢!我挑了好多本書,讓我陪你走回家吧,這麼重的書你拿不來的……”
“不用不用……”小漁連聲拒絕:“都給我吧,不必那麼麻煩,你借我書讀已經很麻煩你了,我自己拿回去就可以了。”
她走到傅嚴後頭要取下他的揹包,豈料傅嚴一個錯肩,卻發現小漁左頰上一塊輕易可見的青紫,那幾撮垂下的髮絲也遮不住的明顯。
傅嚴的語氣立刻焦灼可聞:
“誰打的啊?你不要說是你摔的,不可能……”
小漁心知躲不過追問,卻又想逃避。
“你不要問這些,給我書吧。”
她急著取下揹包,傅嚴卻制止她的舉動,驀地又抓住她蔥白的手喊道:
“手上也有傷!還有哪裡?”
他急著將小漁全身探視了一回,小漁被他看得不甚自在,對他說道:
“你說過不探我隱私的,你忘了嗎?”
“這不叫隱私啊……”傅嚴頓了片刻又說:“是你爸打的?”他雖下了問句,心裡卻已有答案。
小漁被他一說,竟落下了晶瑩的淚珠,她強忍哽咽欲走。
“你不給我書,那我要走了。”
傅嚴訝於她今日的善感,連忙說道:
“我不問,我不問……可是你至少讓我替你送個書啊。”
小漁擦了擦淚,勉強回話:
“好吧。”
語罷,她先走在前,傅嚴快步跟了上去。
他第一次看到堅強的她落淚,不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