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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總之卡文到死,可能會修改……

人生自是(三)

太傅說他“親眼所見”,此事十有就是靠譜的了。

司馬煜聽了一下午先輩創業守成的艱難,到最後記住的,反而是三個女人猝死或者神隱。他自己也覺得實在太不應該了。

但八卦就是比正史更引人入勝,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司馬煜回到東宮時,阿狸正當窗寫字,窗外翠竹二三,光色秀明。她自己也穿了身綠紗衣。紗衣袖廣,怕染了墨,便用左手攬著。皓腕半露,玉筆微懸,那姿容嫻雅,與世無爭,說是幽蘭暗香,姣花照水也不為過。

司馬煜就有些心蕩神怡。想到他祖上那些喋血搏命卻不得善終的奇女子,就覺得慶幸——萬一他也像孝莊皇帝那麼卑怯,或是像孝貞皇帝那麼庸弱,只怕阿狸也不得不強勢起來。

或者該說,阿狸這樣懵懂的性子,反而是對他的褒獎?

心裡就越發柔軟起來。從後面抱住了阿狸,廝磨著,問道:“在做什麼?”

阿狸就收了筆,把紙吹乾了給他看。洋洋得意的解說道:“菜譜^^我想把我會做的點心、菜式全記下來,傳示於人。若能有所助益,也是一樁善舉。”

司馬煜:……

好吧,他實在想象不出阿狸強勢的模樣。萬一他真的卑怯庸弱,遇上強敵,只怕阿狸也會跟只被圈養的兔子似的落進別人手裡,被扒皮放血燉一鍋肉——大概就連奮力掙扎時,也亮不出能咬人的利齒來。

就問:“怎麼忽然想到要寫‘菜譜’?”

阿狸略有些尷尬,低頭收拾著紙筆,道:“是桓娘要的。”司馬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桓娘說的是謝漣老婆。

阿狸倒也沒有太扭捏,已經接著說下去,“今日太傅夫人帶了孫媳婦進宮喝茶,桓娘與我也是故交,便來東宮說了會兒話。”說著又笑起來,“吃了我的點心,就問方子。我恰好想起來,當年也有好些人管我要,可見我做的東西是好吃的。”

司馬煜忙點頭,想說謝漣衛琅都愛吃,又趕緊嚥下去,道:“嗯,我就最喜歡吃。”

阿狸笑道:“所以我就想,橫豎閒來無事,乾脆把我會的都寫出來,也攢個集子。別人的是文集,我的就是菜集。”

司馬煜立刻也興致高漲起來,“那我就出個吃菜集,跟你的剛好湊一套。”

連外間宮女也跟著笑起來。

司馬煜看阿狸忍俊不禁,不由就又說起謝漣,“阿胡娶了好妻子,僅次於你。”

阿狸忽略“僅次於你”四個字,也跟著點頭。

她能看出桓道憐的姿態來。她管阿狸要點心方子,根本不是自己吃著好——她是在迎合謝漣的品味。

這姑娘心裡門兒清。她並不急於改變謝漣,而是細水長流的一點點滲透進謝漣的生命裡,將她不曾參與的過往悉數替換了。終有一日,當謝漣回想往事,就會發現那些求而不得的東西已模糊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歲月裡,都寫滿了桓道憐的身影。

這份心思和耐性,看似卑微瑣碎。卻又最深切醇厚,是一個姑娘最純粹的愛情。

世事浮華,人情浮躁,這樣的感情在晉江已經難得一見了。縱然有,付與一個也許並不愛她的男人,大概也要被罵一聲“賤”。

但這世上有人因被愛而愛,也有人因愛而愛。相較而言,難道不是後者更彌足珍貴嗎?

謝漣得妻如此,是他的福分了。

阿狸給司馬煜端了雜食來。司馬煜挑揀了一會兒,都喜歡,乾脆把盤子接了,邊吃便說,“謝漣成親才多久,他身上行頭就都換了,連以前從不離身的荷包都解了。打點得無比妥帖。連阿醜都要笑他,說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此人有主’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