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車窗即將搖上的剎那,張子文看到對面空闊的人行道上正走著一個不帶傘的女子,她不像一般人那樣急慢慢找個避雨的地方,而是就那樣慢吞吞地走著,任憑豪雨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腳步看上去竟有詩的味道,傷感的詩。
雨線模糊了張子文的視線,他只看得到她一個大概的樣子,她身材纖細,在這雨中更是顯得柔弱,看她的背影,應該是十分漂亮的一個美女。
張子文奇怪她怎麼大冬天的還要在那裡慢吞吞地淋雨,不由多看了她幾眼,越看越熟,越看越驚,她竟然是許淡悅。
“靠,搞什麼名堂。沒帶傘也跑快點啊,大冬天的雨中漫步,也不怕感冒了。”張子文嘟囔著,別人他能夠不管,許淡悅他怎麼能不管呢,一把抓過旁邊座位上的雨傘,開啟車門衝了出去。
從車流中穿過馬路,看到許淡悅還在路上慢慢走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大雨已經溼透了她的頭髮,看她的衣服也好不了多少,而她竟似完全不覺,只是像踏著固有的旋律一樣地踏著她的腳步。
張子文莫名地心中一痛,開口叫道:“淡悅。”
聽到他的叫聲,許淡悅回過頭來,眼神茫然,見到是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他,溼透的頭髮貼在她額頭上,雨水順著頭髮流過她的眼睛,她的臉龐,她的眼睛紅紅地,就像天使在落淚。
張子文緊趕了幾步跑到她的身邊,為她撐起了傘,說道:“淡悅,你怎麼回事啊,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的呢,沒帶傘你就打的嘛,冬天淋雨你就不怕生病啊。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別人會擔心的嗎。”
許淡悅還是一言不發,只是依舊怔怔地看著張子文,眼神之中充滿了掙扎,張子文的傘讓雨不再落在她身上,但是溼透的衣服還是讓她不住地發抖。
“淡悅,你到底怎麼了啊,為什麼不說話啊?你很冷吧?”說著伸手抹去許淡悅臉上的雨水,他感覺到她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許淡悅任由他施為,張子文抹去她臉上的雨水之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溫柔地說道:“淡悅,我的車就停在那邊,先到我車裡去,等一會兒曉寒下來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不要。”許淡悅大叫著,“我不要回家,你還出現幹嗎?還對我那麼好乾嗎?曉寒,曉寒,你去等你的曉寒好了,理我幹什麼?你讓我走。”說著掙開了張子文的手,又衝進了雨裡。
張子文趕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焦急地問道:“淡悅,你到底怎麼了啊?冷靜點好不好,你這樣要讓人擔心死的。”
“誰要你擔心了。”許淡悅卻不理他,把張子文的衣服扔還給他,掙脫了他的手,又衝進了漫天的雨幕裡。許淡悅扔衣服比較用力,張子文伸手抄住,總算沒有掉到地上,抬頭再看時,許淡悅已經衝出去好幾步了,張子文趕緊追了上去。
張子文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許淡悅跑得很急,腳下一拌,摔倒在地,看那一下摔得應該很重,許淡悅“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面顯痛苦神色。
張子文扔掉雨傘,跑過去扶她,她自己竟一時站不起來,張子文一手穿過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來,許淡悅翻過手掌來看,擦破了好多處,鮮血不斷地冒出來,而看她彎曲著的右腿,想必肯定也擦破了不少。
張子文抓過她的手掌來看,但見鮮血淋漓,心痛不已,對她吼道:“你搞什麼呀,你也太任性了吧。跑什麼呀跑,我是老虎啊?”
許淡悅身上痛,心上更痛,聽到張子文吼她,忽然猛地撲到了張子文懷裡,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拍打著張子文,好一陣愁雲慘淡聲嘶力竭,她夾纏不清地哭道:“臭張子文,壞張子文,你幹嗎要吼我?嗚嗚嗚……我就任性了,就任性了,嗚嗚……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苦好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