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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不出五分鐘,沈冽脫下了一身病服從廁所裡出來,他一頭蓬鬆的黑髮看上去有幾分慵懶的味道,白色t恤和淺褐色的棉麻組合更是讓他平添幾分隨和休閒的暖意。看到穿上這身衣服的沈冽,我才覺得他身上沾染了幾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我抬手揉鬆了沈冽的頭髮,就像在撫摸一隻大型犬類動物的毛髮,沈冽的視線從額前碎髮射出看我,既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

但在我看來,沈冽不拒絕本身已經代表了一種認同,從一開始碰一下就像觸電似的一跳三丈遠,到現在不迴避這種輕輕的觸碰,我相信這對沈冽而言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給。”我將裝著感冒藥的塑膠袋遞給他,“這些藥你回去要自覺吃,吃了藥才能好。等你病好了,就好好地跟我學畫畫。”

“住院費和醫藥費回頭我會給你。”沈冽從我手中接過塑膠袋,“走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沈冽的要求。在我印象中,沈冽一直是個獨立自主的人,不會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既然他現在主動提出要給我治療費用,我當然要呵護他的自尊。

和沈冽一起走到醫院門口,正當我攔了輛計程車準備回去的時候,沈冽卻將我拉住。

我回頭看他,他於緘默中開口:“你之前不是說要去祭拜一下我的母親嗎?我帶你去。”

“嗯?”我驚詫地回頭看他,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我這狀似唐突的請求。以我和沈冽的關係,算不上熟識,他願意讓我到他母親靈前,應當算是認可了我這老師的身份了。

沈冽態度忽然如此轉變,倒是叫我有些受寵若驚,我連連問道:“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吧?”

“不會,你跟我走就是。”沈冽淡淡瞥我一眼,一同上了的車。

他上了車之後迅速向司機報了個地名,然而不知道是他語速太快的緣故,還是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b市有這麼個地方,總之是摸不著北。我看著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車一路向北駛去,道路都變得坑窪狹窄起來。

沈冽上了車後便沉默了下來,他雙眼放空地看向窗外,既像是在瀏覽著外面的風景,又似若有所思,身上帶著一股不容打擾的氣場。

的車大概向北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一踩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我於昏昏欲睡中驚醒,狐疑地打量著四周,在周遭景物入眼時竟一時不敢相信,這是b市的某處?在b市這樣繁華的大都市裡,竟然還有如此破敗的建築?

到了之後,沈冽率先推門下來,我和他行走在這片低矮的屋棚中,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尾隨在沈冽身後,邊走邊打量著四周的建築。

這灰白的牆壁以及斑駁龜裂的牆縫中滋生的青苔,約莫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建築物的情狀。屋子的窗格子是破舊的木欄,我絲毫不懷疑這樣的柵欄輕輕一推便會瓦解。

透過兩邊瓦房的門簾向裡望去,屋子裡光線陰暗,窗戶前後共兩扇,想來也不大透氣。人住在這樣的屋子裡,當著如住在老鼠洞裡一樣憋悶得透不過起來。

沈冽穿著棉白色的t恤行走其中,倒顯得他這身t恤過於乾淨了。和周圍這樣慘淡的環境相匹配的,大概也只有黑色這樣包容一切駁雜的顏色了。

“你家住在這裡?”我扯扯沈冽的衣袖,“這裡可沒有地鐵,你每天都是怎麼回來的?”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其中一間瓦房前站定,掏出鑰匙開了那生鏽的鎖。

房門被推開的剎那,木門“吱呀”作響,隨之撲鼻而來的是陰冷潮溼的老屋中特有的黴味。

我在屋子外面探頭朝裡面看了一眼,正準備邁步進去,卻忽然被沈冽攔住:“當心,地上有水坑。”

經他這一提醒,我才看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