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夠地了,奈何連腰都彎不下來。
我見他不方便,趕緊說道:“沒關係的,我自己撿就好了。”
一低頭的瞬間,剛巧從頭套的兩個窟窿眼中看到這個人的眼睛。他目光清冽淡漠,在這灼熱的夏天不帶一絲煙火氣,給我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我想要再看一眼確認一下的時候,他又很快將視線移了開來。
“你好,我們見過嗎?”我把包撿起來,順口問了一句。
機器貓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順手將一張傳單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家機器貓的主題餐廳在做廣告宣傳。
見我接了傳單,機器貓憨態可掬地衝我揮了揮手,繼續順著人流走下去。
他一面鞠躬一面發著傳單。不管別人是接過還是拒絕,他都會非常友好地和別人揮手道別。當有小朋友看到機器貓扯著他不放的時候,他就會俯下身去,親切地和小朋友擁抱一下。
我疑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剛才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認識我的,我當下起身跟在機器貓的身後走了下去,而他卻專注地發著傳單沒有察覺。
正午的大太陽從頭頂曬下來,我走了一會兒簡直熱得不行。背心出的汗把襯衫都弄溼了,頭髮汗溼成小股黏黏糊糊地貼在臉上,再這麼走下去,簡直是要中暑了。我正想著要不要把機器貓叫住,親口問他一下,沒想到他的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坐下,一抬手把頭套摘下透氣。當他無意中扭頭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正臉——沈冽。果然有著這樣眼神的人,除了沈洌還有誰?
這大熱天的,我走在太陽底下都熱得吃不消,他穿著一身厚厚的棉服戴著頭套,豈不是要悶壞了?
我剛想上前和他說兩句話,腳一邁出去才覺得不對。他上次找我借錢的事兒還沒完呢,我也分明說過不想再看見他了,現在過去跟他說話算怎麼回事兒,這不是自己抽臉呢嗎?再說了,他和我非親非故的,他願意自己在大熱天的吃這個苦,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我就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遠遠地打量著沈冽。
他摘下頭套的時候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用機器貓的玩偶手套扇著風。他的頭髮全溼了,臉色憋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一定熱得像架在蒸爐上燒。
撩開溼發,沈冽露出了他那張帥氣的臉。這張臉天生張來就是招蜂引蝶的,他剛坐下不出兩分鐘,就有女生紅著臉端過來一杯酸梅汁請他喝。沈冽冷冷地看了人家一眼,只是擺了擺手,連個拒絕的句話都沒說。
哦,這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少年!我看到這一幕,心中默默地為送酸梅汁的女生默哀。
他脾氣太過孤僻怪異了,永遠用戒備的眼光看人,和人保持著距離。
又坐了一小會兒,他戴上頭套繼續投入工作,我看了看前後時間,前後加起來不足五分鐘。
看到他這樣持續高強度的工作,我不免好奇起來:他到底能堅持多久?等過一會兒他一定會覺得頭暈眼花,汗流如柱了吧?說不定他片刻後就會覺得這工作又辛苦又枯燥,很快就會放棄了。
我心中這樣想著,為沈冽的耐力估算了一個範圍。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就坐在樹蔭下面遠遠地看著。我愜意地在樹下的長椅上作壁上觀,而沈洌則頂著烈日、忍受著高溫,在太陽底下繼續發傳單。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看竟然就看了一個半小時!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他的身體是鐵打的嗎?”我焦躁地看著手錶,然而手錶上不斷走字的秒針告訴我,他的確是堅持到了現在,並正在繼續堅持下去!
我默默地看著對面那個發傳單的人,暗想我終究還是小瞧了他。
下午兩點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