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純彥並未回答胤禟兄弟倆的詰問,笑而不語,這等樣子一出,胤禟等人自是不好再追問個不休,只得將目光全都投到了低頭沉思的胤禩身上,半晌之後,胤禩終於抬起了頭來,目光閃爍地開了口。
“也不盡然,只是如今時機未到,尚盲動不得,正如此棋局,若不能找出關竅之所在,所見不過茫茫之表象也,又談何著力之處哉?”
陸純彥可以不理會其餘三位阿哥的問話,可對於胤禩這個正牌的主子,卻是不能如此行了去,這便伸手一指先前的棋局,語氣平和地解說道。
“唔……,先生說的也是,先看看再定也好。”
胤禩雖有心在倒索額圖一事上做些手腳,可也知曉此事太過重大,沒有一定的把握,他自也不願輕舉妄動,略一沉吟之下,自也就同意了先坐觀其變的策略。
“八哥,小弟以為此事還是須得早作準備方妥,以免到時手忙腳亂,不堪敷用。”
在這個小集團裡,胤禩就是當仁不讓的頭兒,他既已下了決斷,胤禟、胤鋨自是不會有旁的想法,可胤禎卻是別有異議,但見其眉頭一揚,頗不以為然地進言道。
“嗯,十四弟所言倒也有理,只是目下情形尚且不明,這準備一事怕也不好著手辦了去,就不知十四弟可有甚計較麼?”
胤禎一向以多智而著稱,他的話,胤禩自是得有所重視,再者,胤禩自己也不是很情願錯過這等搞臭太子的大好機會,這一聽胤禎似乎別有算計,心中異動難免,眼神頓時為之一亮,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八哥,小弟以為此事正如陸先生先前所下的那局棋一般,皇阿瑪之所以將索額圖調到德州,除給其瘋狂表演之機會外,怕也不凡警告太子之用心,若如此,還真就不見得會拿此事作法太子,縱使一時心有怨怒,久後也難免消了去,正所謂夜長夢多也,坐觀之舉,雖得安穩,卻於大事算不得有利,還請八哥明鑑。”
胤禎來前便已想明瞭些關竅,先前之所以不說,那是指望著胤禩能自己跳出來攬事,可惜胤禩意動歸意動,卻被陸純彥之言所勸止,這自然不符合胤禎亂中取利之算路,此際見事有難為,索性一橫心,將自己的所慮道出個苗頭來。
“唔,也是,陸先生以為如何?”
胤禩本就有意給太子下些眼藥,這會兒一聽胤禎將話挑明,心癢可就有些難搔了,只是事關重大,他也不敢遂決,這便將問題又拋給了微皺起了眉頭的陸純彥。
“十四爺能算到這層,實能人所不能也,此事確有可操持之處,只是風險卻難逆料,陸某有三策可供八爺抉擇,其一,坐觀其變,待得陛下將將發動之際,即刻上本彈劾索額圖一黨,可得首舉之功;其二,設法引動索額圖提前起事,而後趁亂擊之,可得平亂之大功,甚或將太子順勢圈入其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箇中關竅頗多,行之不易;其三,以不變應萬變,姑且坐看風起雲湧,適時附和朝議一番,雖無功卻也無過,將來之事將來再議也不遲。”
集團裡阿哥多,固然是力量大,可這麼一多之下,思想就難統一,陸純彥雖看到了這一點,可說到解決之道麼,卻是有些力不從心之感,不為別的,只因這可都是些天潢貴胄的阿哥們,他區區一白衣,要想以一己之力調和之,又談何容易,哪怕明知道胤禎在此際提議動手,未免有些異樣之味道,可疏不間親之下,陸純彥卻也不好明言,只能是慎重其事地提出了三條策略。
“八哥,小弟以為第三條太緩,第一策卻又無甚大功勞可言,倒是第二策或可得大利也!”
陸純彥話音一落,胤禎已是一擊掌,率先表了態。
“老十四說得好,瞻前顧後又怎能成大事,這樁買賣做得,嘿,老十四,你小子行啊,皇阿瑪的心思都讓你給摸出來了,著實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