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弘晴才不想急著去查案,若不然,以弘晴強勢之個性,今個兒又怎可能會如此輕易地退了兵,當然了,不管再怎麼擔心,弘晴也不可能去幹幫春暉掩過飾非的行徑,畢竟此番來查案的可不止弘晴一人,還有個人憎鬼厭的刑部尚書齊世武,眼下對於弘晴而論,搞清何人將此事捅到了太子處方才是關鍵之所在。
“趙明宇?下官與其素昧平生,並不曾有過照會,莫非此事便是趙御史上的彈章?”
春暉到底是宦海老手了,只一聽弘晴如此問法,立馬會意到此事必然是趙明宇上的本章,可想來想去,也沒搞懂此人到底是從何得知了地宮滲水之事的,沒奈何,也只能是實話實說地應答道。
“穆春阿其人如何?”
趙明宇上本一事乃是機密,當初太子給弘晴看本章時,可是特意糊了名諱的,顯然是不打算讓弘晴有順藤摸瓜地發現帝陵處的內應之可能,然則這卻難不倒弘晴,“尖刀”那頭只一查,一天多的時間裡便已是查出了真相,只是線索到了趙明宇處,卻是無法再查下去了,一者是太子的諭令已到,弘晴不得不率眾出發,二來麼,還真就沒查出趙明宇其人與東陵這頭的聯絡——趙明宇是今秋才剛從兩江調任而來的御史,早年其一直在兩江地面上為官,與帝陵這頭壓根兒就無甚瓜葛,很顯然,其之所以上本,絕非其之本意,而是有人指使之故,至於究竟是何人,那就實在是難以查驗了的,有鑑於此,弘晴不得不設法先摸清一下帝陵這頭的狀況,尤其是原本曾任過東宮侍衛副統領穆春阿的底細。
“穆將軍乃謙謙君子也。”
弘晴雖問的是穆春阿的為人,可實則卻是在問帝陵滲水一事有沒可能是穆春阿捅將出去的,這一點,春暉自是聽得懂,說實在的,早在知曉太子將派人來徹查帝陵之際,春暉也曾懷疑過穆春阿,可經得攔阻弘晴一行人進入東陵一事後,春暉對穆春阿已是疑心盡去,此無它,若是穆春阿乃是出首者,他實無必要配合春暉如此行事,只消亮明瞭出首者的身份,無論帝陵出了甚事,都與穆春阿無涉,不單無罪反倒有大功,可今兒個穆春阿發兵攔阻一事既出,他也就跟春暉等人成了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一旦事發,穆春阿也斷然逃過一劫,有鑑於此,春暉在回答弘晴的問話之際,也就隱約地表示了穆春阿的清白。
“哦?是麼?”
對於春暉的保證,弘晴並未加以置評,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一派隨意狀地吭了一聲。
“晴貝勒,您是知道的,馬家峪這地兒雖是山清水秀,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辦個啥事都不便利,我等營造之人也還罷了,總歸是聖旨所差,再苦也不敢有負了陛下隆恩,可守備營那頭卻是不同,但凡有點門路的,又有誰不想趕緊調離的,偏就穆將軍算是倒了黴了,怕是下官離任了,他恐都沒個去處。”
這一見弘晴似乎並不甚認同自己的暗示,春暉趕忙又遮遮掩掩地解釋了一番,雖不曾明言,可卻暗示了一個事實,那便是穆春阿得罪了太子,只要太子還在臺上,穆春阿就別想有出頭之日。
“嗯,春大人,離著聖旨到來,恐還須得七日,這段時間裡,春大人還須得好生努力,先行自查了去,一旦有所發現,即刻來報與本貝勒知便好。”
穆春阿的事,弘晴自然是調查過了的,自是知曉當初冷香亭一事發生時,穆春阿便是隨行保護太子之人,偏生被老爺子撞破了姦情,以致於被貶到了帝陵處,不止是穆春阿,當時隨太子去冷香亭的數名東宮侍衛齊齊遭貶,哪怕是太子復了位,也沒將那些個受了冤屈的手下召回,不僅如此,還將幾名上書試圖復起的原東宮侍衛一貶再貶地打發去了烏蘇裡臺軍前效力,說是刻薄寡恩至極也絕不為過,若是從此一條來看,春暉所言倒也不算錯,當然了,弘晴並未全信,也不想再往下追問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