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京師那頭的八爺有過密令,讓劉八女在弘晴離開之前不得妄動,然則如今的形勢卻逼得劉八女不能不動了,不為別的,只因他所轄的各省鹽商已是叫苦連天,甚至有些個不是很配合的小鹽商都已是將狀子遞到了兩淮鹽運使衙門,真要是再不行動的話,劉八女真不敢保證弘晴會不會拿這事大作文章,萬一真要是趁機消減了他劉八女的地盤與配額,那後果同樣不是劉八女所能承受得起的,正因為此,販私鹽已是勢在必行,只是劉八女卻並不打算盲動,非得有十足的把握,方才敢真的出手。
“那好,小弟就照老規矩再試試看也罷。”
陳彪對劉八女所言雖不甚信服,奈何劉八女主意已決,他自也不敢不應,也就只能是訕訕地應承了下來。
第283章 爾虞我詐(三)
時光如流水,轉眼間已是九月中旬,弘晴的忙碌卻依舊不曾稍減的跡象,每日裡總是從太陽昇起一直張羅到天黑,連個喘息的時間都少有,沒旁的,只因一府之政務實在繁雜得很,不說眼下的秋收之事須得抓緊盯著,也不提鹽運使衙門那頭時不時就有一堆的公文送將過來,就說即將到來的農閒時節之安排也須得早做準備,不願錯過這等歷練機會的弘晴自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事無鉅細盡皆用心辦著,當真有種以苦為樂的自虐之亢奮。
苦是苦了的,可弘晴自己卻是樂在其中,不為別的,只因這等獨當一面的歷練良機實在是太難得了些,錯過了此次,要想再等到下一回,那可就不知是猴年還是馬月了的,為此,弘晴可謂是全身心都撲在了公務上,成果麼,自然就就不少,不單夏秋兩季的收成大好,應收之賦稅基本已收齊,鹽道那頭也盡皆按著弘晴預先設想的步調在推進著,而更令弘晴頗有成就感的卻是歷經幾朝都不能解決的兩淮民商爭水一事也已有了眉目,解決的曙光就在眼前。
鹽河,這條兩淮鹽務的生命線,於官府及鹽商來說,是必斷不可缺水的所在,築堤壩以保證河道有足夠的水乃是必然之事,可問題是周邊的農田也要水,不止是灌溉需要足夠的水源,排澇也同樣需要洩洪的出口,如此一來,農商之間的矛盾就顯得格外的尖銳,歷朝歷代都沒少因此而發生大規模之械鬥,朝廷對此也是頭疼萬分,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利的解決辦法,只能是靠著暴力壓制農民的反抗,帶來的後果麼,不說民怨極大,光是每逢雨水較足的年份,兩淮地區就一準是大水滔天,損失巨大,歷任揚州知府都為此事頭疼不已,自弘晴暫署揚州知府以來,也沒少接到此方面的狀紙,大多是農民狀告鹽商為保鹽河而擅設草堤的,為此,弘晴可是專程跑了好幾趟的鹽河,實地勘察了好幾回,又專程去信北河總督陳啟棟,將其子陳海南借調到了揚州,以求能找到根治的辦法。
陳海南師承其父,在治水一道上已是浸淫多年,儘管眼下官職並不高,可論及治水之能,卻已不在其父之下,來揚州不過數月,便已找到了穩妥的解決之道,那便是滾水壩——鹽河要想通航,水位就不能低於一丈三,可高出了此水位,卻又將是種浪費,然則鹽商們為了確保通航,卻是不管具體實情如何,一律以草壩堵住鹽河兩邊的六條支流,以致於鹽河水位通常都在兩丈上下,這對於須灌溉與排澇的農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民商的爭端就在此處,為此,陳海南經數次勘探後,提出了滾水壩的概念,也即是各支流可以築石壩,高度以一丈五為準,一旦水位高出一丈五,便會順著滾水壩流出,如此一來,既能保證鹽河用水,又能保證農民灌溉以及排澇之所需,可謂是是兩全其美之事,當然了,辦法是好辦法,可真要依此行了去,卻有著無數的工作要做,無論是調集民壯還是制定工期,都是件繁瑣的事兒,自秋收後的這大半個月時間裡,弘晴都在忙著張羅此事,這不,天都已是插黑了,弘晴還在書房裡與陳海南就一些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