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湯過來。諾,醒了就快點拿去喝吧。”
樁素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全身依舊還有些水汽,涼涼的,剛拿到藥湯的時候捂在手心有幾分的熱,很是舒服。她一口一口地抿著,正欲道謝,瞥眼卻見李九心不在焉地一直往外眺望,不由奇怪道:“李管家,怎麼啦?”
“沒什麼,沒什麼。”李九忙是正了正神色,回頭時對上樁素一雙烏溜溜的眼,頓時展開了一抹笑,“素素,幫李管家一件事,怎麼樣?”
他笑地有些像狐狸。樁素鬱悶地發現這笙簫谷的人怎麼都似乎有著一種狐狸的潛質,把藥喝光了放在一邊,她苦了神色:“什麼事啊。”
李九見她這樣神色,不由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好了,不是什麼苦差事,你幫我把藥端給谷主就行了。”
這笙簫谷的谷主自然是輕塵。
樁素聞言,心下莫名一顫:“父親大人怎麼了?”她依稀記得,那時分明是輕塵跳入水中救的她。
李九無奈地搖了搖頭:“總之,你把藥拿去給他就是了。”
樁素見他神色間似有隱情,乖巧地點了點頭。
外面的風有些涼,出門時樁素才發覺,原來自己一直睡到了晚上。小心翼翼地端著藥,藥氣帶著苦味,悠悠地飄散著。她想起李九同她說的話,不由有些出神。
“家主一直以來懷有癆病,偏偏是不知調養,抵死不吃藥……”
樁素有些明白李九那種無奈的神情從哪來了。輕塵喜酒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平日裡看他神采奕奕地遊戲人生,誰會將他同那病癆子聯絡到一塊?
樁素覺得手心的那碗藥燙地有些灼手。一路走到輕塵住的別院,反倒有幾分踟躇。聽說他好久沒犯病了,這次恐怕是為了救她而累的。
樁素做久了思想準備,正準備走近,遠遠地卻看到輕塵屋子的窗開著,裡面幽幽的燈光露出,他就坐在床邊,在這樣的光色下,臉色顯得微微的白。依稀間,似乎在同誰說著話。樁素心裡好奇,一時將腳步放地輕了些。
再走近點,她才發清屋子裡的另一個人是燕北。
燕北的神色有些古怪,隱約間,屋子裡似乎有種異樣的氛圍。但是離地遠了,樁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覺得輕塵的臉色真的有幾分白,是不自然的白。現在的輕塵沒有笑,臉上沒有一絲任何的神色,淡淡地,淡地有些無慾無求,彷彿世間的所有事都同他無關。
樁素一點點地靠近,想要聽清一些什麼。漸漸可以聽到隻言片語了,她微微地咬牙,正要繼續蠕動,只聽燕北正準備高聲說什麼,卻被輕塵一句話給壓了下去:“喲,我家閨女來看我了?”他的語調微微上揚,帶著笑意,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樁素偷偷摸摸的動作頓在那裡,緩緩地抬頭,正對上那人透過窗子向她微微笑著。他的笑很純澈,乾淨地讓她一時有些懷疑,方才看到的那個面色無神的人究竟和眼前的是否是同一個。她瞥眼看向屋內,燕北的臉色確實不好看,方才被打斷的話沒說出,只是在輕塵背後默默地看著她。
似乎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樁素只能暗暗地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素素,還不快進來。”輕塵遠遠地衝她招手。他穿了一件乾淨的白衣,輕輕的,薄薄的,風微微一過,就能惹地一陣衣袂翩飛,有幾分不落凡塵的味道。
輕塵。輕塵。樁素細細地品茗,不得不認同這個名字起的真好。
樁素被輕塵拉進了屋子,燕北卻是順其自然地被轟了出去。
“老北啊,有什麼事我們下次再談,沒看我家素素來了嗎?”輕塵笑地有些欠扁,彷彿樁素來了就是什麼天大的事。
燕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口。樁素感覺到他臨走時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