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慢慢的她呼吸越來越輕,他以為她睡著了,就停了手,只眸光深沉的看著她。
可她卻沒那麼安生,又迷迷糊糊的伸手來拉他的手,讓他繼續拍她。白晨風知道她沒睡著,低頭淺莞,感覺此時心裡特別安穩。
心下暗道,若是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他可以一直這樣守著她,護著她,為她遮風擋雨,讓她不受傷害。
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之後,林空空才終於睡熟。她睡覺的樣子看起來毫無防備,很無辜,就是那種清清婉婉,不解世事,純真的像是孩子的感覺。
白晨風側臉貼了她的,發現她的臉頰一如往常的柔軟,散發著淡淡的溫暖,不像剛剛那般冷冰冰的,才放心的出了病房。
康辰軼正背靠在病房門口站著,眼睛呆呆的望著走廊上的長椅,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見白晨風出來,平靜地問:“睡了?”
白晨風點頭,自顧自的往病房另一側走,聲音冷然:“這邊來,我有事和你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走廊盡頭,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亮起的璀璨燈火,內心都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是的,就是恍若隔世,在剛剛經歷過驚心動魄的生離死別,如今又這般平靜,一時間竟讓人難以適應。
“你和醫生談的怎麼樣?”康辰軼問。
“不太好,醫生說,就她的情況來看,手術成功的機率還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即便是手術成功後,術後還很有可能會發生排異反應,隨時可能會要了命……”
“你是說,即使換了心,即使換心手術成功,也不能一勞永逸?這心臟病總是跟定她了?”
“是。”
饒是康辰軼再溫潤如玉,此時臉色也愈發陰暗,陰沉沉的不見明朗:“既是如此,你怎麼打算的?”
白晨風看起來還算冷靜,面上並無太多的情緒波動,語氣也彷彿在敘述外人的事,與他無關:“手術雖然兇險,卻還有一線生機,如若不換,卻是必死無疑。”
他雖未明說,康辰軼卻也明白了他的選擇,只是想到她孱弱的身軀,心中不忍:“她自己也同意嗎?”
白晨風想到她的質問,想到她那麼排斥手術,可最終依然妥協了,就嘆息著說:“她是有些排斥的,只是為了孩子,為了她身陷牢籠的父親,為了……她也不得不接受。”
康辰軼素來清澈的眼睛,也開始漸漸朦朧起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雅:“面對死亡,沒有人能夠泰然處之,她害怕也是正常的。”
“她不是害怕,只是在意的事情太多,她……有牽掛,放不下。”
“那手術定在什麼時候?髒源沒問題麼?”
白晨風的眼睛像潑了墨,一片濃黑,深不見底:“醫生本來打算讓她休養一段時間,身體好些再進行手術。可她的心臟隨時都有停止跳動的可能,再有下一次,也不知能不能救得回來,我不想再讓她冒險了。”
“你……已經決定好了?”
“嗯。”
康辰軼一想到她要接受那樣兇險的手術,心就控制不住的疼,可他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只能靜靜地看著。
抬頭看見素來一絲不苟的白晨風,渾身上下都透著沒落氣息,雪白的襯衣也見了褶皺,問:“這兩天累了吧!要不你去休息,我來陪她。”
“你和我一樣,都沒怎麼休息,回家去吧!”
康辰軼也覺得他們現在不能都在這,人不是機器,總要休息:“護理隨時都在,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去。”
白晨風搖頭,他現在根本就睡不著,一閉眼就都是她奄奄一息的模樣,語氣執著:“我以後會親自照顧她,再不會把她假手於人。”
白晨風說完話便回病房了,獨獨留下康辰軼一個人靜立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