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快哉!”
當那人最後一筆如刀般劃出,滿樓之中,再無一絲一毫聲響。片刻之後,方有人撫掌長嘆:“好個舉世皆悲而吾獨樂吾樂又何樂也!”
……
“哦,這海天樓記是如何寫的,念與我聽聽。”
柳光擁著錦裘,坐在戰馬之上,微眯雙眼。他身旁的劉錚則神采飛揚,將海天樓中那人的文章慢慢唸了出來,抑揚頓挫,顯然他本人對此頗為讚賞。
“使天下州國盡如餘州,使天下牧者盡如將軍,再登此樓,痛飲醉臥,不亦快哉!”
當劉錚將最後一句唸完之後,柳光慢慢將之重複了遍,沉吟半晌,忽然微微笑了起來:“這人當真亂來。”
“主公此言何意?”龐震愕然道,“此人外表輕狂,文辭卻質樸,頗有古風,主公若以貌取人,恐怕天下英雄盡皆寒心。”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柳光揚聲大笑,“我是說,此人在海天樓記中頗有勸李均征討天下,將餘州之盛遍及神洲之意。李均小兒原本就有虎視狼吞之心,見了此文,必定又要興兵勞師。”
“若是李均小兒興師動眾,首當其衝者,恐怕就是主公。”龐震道,“主公如今四面環敵,對李均小兒不可大意。”
“先生且放心,李均小兒輕易不敢伐我。”柳光捻鬚慢慢嘆道,“我年過半百,還有多少精力好用,李均小兒正當少年,他有的是時間等我老去。時間,可不是站在我這邊。”
“主公何出此言,李均小兒貪功好事,行軍勇烈有餘陰柔不足,方略雖多卻易意氣用事。能有今日成就,已經是其極限,我料他若仍不知內斂,必然會受挫而一蹶不振。”劉錚道,這幾日來他一直在想李均之事,因此對於李均及餘州的情況最為清楚。
“嗯,劉先生之言甚是。”柳光頷首道,“李均為陸翔弟子,他始終站在陸翔身影之中,下意識裡想證明自己,因此行事未免冒失。此次我小看了他,所以有此失利,待我再來餘州之時,便不會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了。”
劉錚與龐震相視一笑,柳光雖老,壯志猶在,這讓他們相當心安。過了片刻,柳光又問道:“對了,那個作海天樓記的叫什麼名字?”
“就是角山蘇白。”劉錚道。
“哦?那個有怪才之稱的角山隱士蘇白?”柳光驚道。
“正是。”劉錚點了點頭,“傳聞他隱於角山,避不見客,四方慕名來依者竟然有五百戶之多。”
“亂世之中,如此名士,當真難得。可惜,可惜,定為李均所用了。”柳光皺眉半晌,又道,“為何不來投靠我,去要去投靠那李均?”
對於這個問題,劉錚與龐震都無法回答。論威名,李均五年來雖然威名日盛,但比之如日中天的柳光還差了許多;論實力,即便是餘州、穹廬草原再加上清桂,也不過陳國三分之一面積,李均全部兵力不過二十萬,而陳國則有近八十萬大軍;論及民心向背,雖然餘州百姓愛戴李均,可陳國百姓也敬畏柳光。那蘇白為何會棄柳光而奔李均?
“蘇白向有狂徒怪才之稱,怪才行事,自然怪異,讓人無法揣測方稱之怪。”劉錚不得不安慰道。
“回京之後,你二人不必隨我征伐了,專心於國中募集賢才,可惜,可惜。”
劉錚與龐震心知柳光定然又想起被刺殺的霍匡,兩人禁不住都沉默起來。過了片刻,龐震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公此去,除了面對淮國的凌琦小兒外,還要對洪國的馬濟友,這馬濟友也為當世名將,若是能收歸主公所用,豈非上佳?”
“正是。”劉錚也道,“馬濟友若能收為我用,洪國唾手可得,我遠勝於與李均爭這區區餘州。”
“我也有此意,我急於回軍,除了暫避李均小兒鋒銳外,另一個用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