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殫精竭慮,卻遠非羌人越人所能比,若有了關卡稅收,那麼夷人即便遇著災荒歲月,也不懼沒有牲畜皮毛去換取糧食。想到這裡,忽雷汗心中的堅持禁不住鬆了一下。
……
月上柳梢,又是一個春江花月夜。
在這樣的夜晚之中,原本應是情人相約溫情脈脈的時機,但霧臺城下,空氣中卻浮動著血腥味。
這已經是第五個夜晚了,連線著五個夜晚,陳國軍隊都潮水一般湧向霧臺城,一向以防守聞名的薛文舉一改執重沉穩的常態,每夜都督促將士攻城,似乎欲將霧臺城一口吞下。
黑壓壓的陳國官兵列著陣,乘著月光急匆匆向霧臺城逼來,這幾夜晚上作戰白天休息,再加上戰事激烈,五萬將士已經摺損了一半,戰況的激烈,使得雙方都沒有時間打掃戰場,霧臺城下,橫亙著無數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陳國官兵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踏過丟棄的旗幟與兵器,踏過自己戰友的屍體,再一次開始向霧臺城的衝擊。當他們接近到霧臺城裡投石器和弓箭射程之內時,開始大聲吶喊。
幾乎同時,嚴陣以待的洪國士兵發射出能遮擋住月光的箭雨拋石。一波一波的箭矢從半空中飛了下來,象毒蛇一般尋找陳國陣勢中的縫隙,堆成牆壁一樣的盾陣也無法將它們完全遮住,不時有受傷陣亡計程車兵倒下。而拋石對於布成密集陣勢計程車兵殺傷力更大,沒有什麼盾牌能夠擋得住巨石的重擊,如果不是拋石器無法進行精確瞄準,地上將有更多碎成一團的肉塊。
馬濟友站在城頭,冒著箭雨向下觀看。對於薛文舉的瘋狂進攻他始終心存疑竇,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這都是反常之舉。他幾乎可以肯定下令進攻者並非自己對面的薛文舉,而是不知藏在何處的柳光。
“大將軍,此處危險,請大將軍速速離開!”身傍的偏將用劍撥開半空中落下的一枝鵰翎,再次催促道。馬濟友沒有理會他,他此刻心已不在霧臺城,而在柳光的處所。
“若我是柳光,當會如何?”他心機百轉,“霧臺城易守難攻,大軍難以展開,不能以兵力上的優勢克服地利上的困難。既是霧臺城不能破,那便要另尋薄弱之處,我的薄弱之處不在正面,而在身後。不克霧臺城,柳光便不能收復我身後的玉湖地區,也即是說,我的弱點已經被我保護起來。”“但是……但是!”他猛然想起,“柳光若只是想收復失地,我的弱點自然是在身後的玉湖,但若柳光是想擊敗我大洪國,那我的弱點……應在大洪國本土才是!”這一剎那,他心中便閃過數個念頭,個個都可以讓他自己由勝轉敗乃至全軍覆滅。
冷汗透著內衣凝結在鎧甲之上,讓他覺得透骨的冰寒,薛文舉的異動他已經明白了。
“用八百里快馬緊急傳遞軍情!”他轉過身去,大步離開城頭。
“臣伏案叩首:自進兵陳國以來勢如破竹,今與陳寇對峙於霧臺,連戰連勝。臣觀陳寇異動,料知柳光老賊將避實就虛,不攻霧臺而轉攻中山。中山小國,兵微將寡,必不能擋柳賊兵鋒。臣恐老賊自中山猝然發難,攻我故土,因此傳大將軍令,擅調邊軍屯於赤嶺,以備不測。請陛下恕臣專權之罪。再叩聖安。”雖然他深得國君錢涉燁信任,但馬濟友深知古來君王要麼昏潰無能,要麼剛愎自用。錢涉燁雖對自己寵任有加,但為人其實自大多疑,自己兵權在握,正合他犯忌之心。陸翔柳光前鑑不遠,若不能讓錢涉燁繼續信任自己,那便是自己滅門之際。因此雖然調發兵馬本就是他大將軍職內之事,他仍上書國君,以求免於錢涉燁猜疑。
奏書墨跡尚末幹卻,一個帶著箭瘡計程車兵奔了過來跪下道:“大將軍,敵軍上城了!”
馬濟友將這個士兵扶了起來,似乎並末將他帶來的訊息放在心上,只是替他檢察了傷勢,見並無大礙便長出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