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外人眼中沉默寡言,獨來獨往。
殊不知,她做冉紹裳時,可是個最愛說,最活潑熱情的性子了。
找不到與之交心的人,她實則活得很是寂寞。
她知道皇后是個可憐的女人。也知道她活不久了。
見她關心地問自己,就像是在問自己的兒子,少棠覺得倒是可以滿足一下她。
「回皇后,小的一直練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
皇后聽著,心思卻飄遠了,喃喃道:「吾兒也是這樣,他父皇對他要求高,他不想他父皇失望,對自己的要求更高。每天活得都戰戰兢兢的,一點都不快樂。如果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冉少棠知道,有些話聽到也要當作沒聽到。
此時,她只能裝聾作啞。
她不能接話。
心裡卻在想,原來那個死去的太子也這麼可憐。
他有權力,在萬民之上,卻仍然活得戰戰兢兢不快光。
這與自己有什麼區別嗎?
唯一的區別是,他死了,她活著。
而且,到了境山後,她要活得更好。
不僅要自己活得更好,她也要讓家人活得好。
皇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與已經死了的兒子說話,一路上都在說那個太子的艱辛。
等送完皇后離開乾安宮,她一邊跟著小黃門往回走,一邊在暗自感嘆。
原來,每個人都生活的不容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初一的月亮是個新芽,亮不到哪去,前面的小黃門手中拎著的燈籠在冷風中晃來晃去,讓這條冗長的宮道變得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因有宮宴,大部分奴才都去了延喜殿伺候,路上格外安靜。
冉少棠並不認得宮裡的路,乖乖跟著小黃門亦步亦趨的走著,走了一會兒,那小黃門哎呦了一聲,彎下了腰。
冉少棠上前扶他:「您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那小黃門臉色極差,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他為難地看了冉少棠一眼,重新站起來說道:「沒事沒事,咱家帶公子再走個半盞茶的功夫就到延喜殿了。」
冉少棠想,這是在宮裡,自己不能擅作主張。
便點點頭,依舊跟著他走。
沒走兩步,這小黃門又彎下了腰,手中的燈籠掉到地上。
冉少棠趕忙撿起來,照著他。
小黃門漲紅了臉痛苦地說道:「公子,請、請公子能否等奴婢一會兒,奴婢可能吃錯了東西,肚子肚子疼。」
冉少棠這才明白過來他時不時彎腰捂肚子的動作。
她舉著燈籠自處瞧了瞧,這可能是個小花園,花園前頭有個宮殿,還掌著燈。
她遲疑了一下,問道:「此處可有茅廁?」
小黃門以為冉家公子要陪自己一起去,忙推卻道:「這,這,自有辦法解決。公子請稍等片刻,一定別亂走。等奴婢回來。」
「讓公子見笑了。奴婢真該死。」
小黃門一邊說著抱歉的話,一邊捂著肚子跑向花園深處。
冉少棠覺得自己在此處等著不太好,有風,萬一飄過來什麼不好的味道呢?
她惡寒地抖了抖肩膀,衝著那道跑遠的身影喊了一句:「我去前面的宮殿等你。」
那小黃門已經沒了回應。
也許是跑遠了。
冉少棠拎著燈籠向光亮處走去,走到近前才發現原來這個宮殿是個藏書閣,上面金燦燦三個大字寫著呢。
她站在殿前四處望了望,沒見到一個內侍。
雖說她不是宮裡人,卻也聽說過宮裡的規矩,這種喜慶的日子,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