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記你也聽見了,他還是書記呢,是咋說話呢?”走進房門大開著的洪炳遙的辦公室,就聽見劉連發手背在身後,梗著脖子,“什麼叫土二球,你給我說清楚。” 見文漢亭進來,屋子裡的人倒都不約而同的住了聲,洪炳遙則是漲紅著臉,急促地出著氣,神情頹敗地坐了下去,掃了頭瞅向窗外。 “呵呵,文鄉長,”這劉連發這時反倒像沒事人似的,微笑著和文漢亭打著招呼。 文漢亭點點頭,也笑了笑,“我們鄉政府在你的地盤上,你這地頭蛇威風好大啊,剛才那一嗓子,連我都嚇得趕忙跑過來了。” “哎呦,哎呦,”劉連發的雙手就慌忙在身前不住的擺動,“沒有沒有,山裡人吃紅苕的,就是聲音大了點,呵呵呵” 文漢亭給李富貴使個眼色,李富貴便拍拍打打,半拉帶拽的,拉著劉連發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文鄉長,事情你是咋處理的?”洪炳遙轉過頭,臉上有些慍色地說道,“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什麼?”一時間,文漢亭竟有點懵。 洪炳遙:“街上的大字報是咋回事,肯定是有人組織的,有預謀的。” 這時文漢亭才反應過來,這洪炳遙的意思,是在懷疑自己了。當下就像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又感覺一臉涼水兜頭澆下,冷冷看一眼洪炳遙,“行,洪書記,我正好明天要帶隊去考察食用菌產業,這件事,你就在家裡面處理好了,我不聞不問,如果查出來與我有關,我主動去向縣委請求處分。”說完,就憤然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旁邊的王洪財,看看洪炳遙,輕輕搖了搖頭,也起身走了出去。 而此刻,在茅坪村少有的幾幢二層紅磚小樓裡,八九個中年男人正圍坐在一起,屋子裡煙霧繚繞。這是鄉武裝部長劉軍的家。 “這一回,看他洪炳遙怎麼收拾,”劉軍大嘴巴的兩邊,溢著兩朵白白的唾沫,“夠他丟人現眼的了。” “該不會被人知道吧?” “知道了又咋樣,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又沒有犯法。” “就是,誰讓他為了搞錢,連我們的乾爹都敢賣,活該。” “好了,我們也別要在這裡了,”段建國從坐位上站起來,掃視一眼眾人,“要是派出所查起來,定我們一個組織煽動的名頭,還真不好說,都回吧,回去也別和自家女人亂說。” “你老段這時候了又怕事了?”劉軍略帶譏嘲的道,“還不是你,為了能繼續當支書,就信了那個洪炳遙的話,也不怕得罪山神爺,現在吃虧了?” “就是,賣樹的時候將我們瞞的緊緊的,還用鄉政府來壓我們,你段建國也是自作自受。” “行了,”劉軍見段建國被眾人說的滿臉羞紅,只好制止,“這事就說到這,也段也是有苦難言。對了,都說昨晚的法事,山神顯靈了,你們都誰看見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當時真嚇得不輕。”坐在屋角,一直在埋頭吸菸的漢子,這時抬起頭,兩眼泛著精光,“法事快要結束時,張老道最後一道黃符剛一點著,你說怪不怪,那些香燭上的煙霧,都彙集在了法壇的上面,慢慢的竟化成了一個胖和尚的模樣。” “你眼睛看花了吧?” “你還別不信,我家小子剛五歲,眼眼裡面乾淨,和幾個小孩,當時也在旁邊玩。回家問他婆,她跪在哪裡,看沒看見一個光頭爺爺在吃香?” 這話一說,屋子裡的人,都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 “真的有山神爺?”段建國身旁的人,小聲問段建國。眾人的眼神都齊刷刷地聚了過去。 “應該有吧,”段建國像是喃喃自語,“要是沒有,你們爹媽怎麼都把你們拜繼給那棵老樹做乾兒子?” “不說這些了,信則有不信則無。昨晚上也不知怎麼了,一晚上都夢見山崩地裂的。”這些人都起身,準備往屋外走,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我也做了一晚這樣的夢。” “我也是。” “我也是。” “這就奇怪了,我們怎麼都做的同樣的夢。老段,該不會是山神爺在示警吧?” “我怎麼知道,”段建國此刻的心裡面,著實驚的不輕,卻也只能說,“你們去問張老道去。”喜歡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