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至秦嶺腳下,極目遠眺,映入眼簾的情形,山依然是層層疊疊的綠,要不是偶然出現在斷崖上的斑點剝落,幾乎與往日無異。相比較途經的村落,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群,毀損殘破的房屋,此刻的秦嶺更覺泰然,也更覺巍峨。當然,路上,震落的山石,碎土,殘枝敗葉,幾乎到處都是,大多都不影響通行。只是在快到山頂的地方,一塊震落的車輪般大的山石橫檔在路上,老五下了車,走到石頭前推了推,有些搖晃。文漢亭也走過去,和老五共力去推,也只是向路邊挪了不到半尺。 直起腰,倆人喘了口氣,點上一支菸,抽了兩口,又伏下身子,手扣住石頭,剛一用力,石頭竟然很輕鬆的向路邊滾去,正疑惑間,嘩啦啦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一抬頭,卻見剛才掉落山石的崖口,鬆動的土石正在下落,同時,地面也搖晃了起來,又震了。 猛然間,文漢亭被老五一把抱住,狠勁向後一拽,倆人同時便摔倒在地上。文漢亭正疑惑間,四五塊碗口大的石頭,從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就飛了過去。 “好險啊,”老五拍拍手上的泥巴,站起來。 一股寒意從文漢亭的心底升起,聽著四周的林子深處,不時傳來山石、泥土、樹木,落入山澗的聲響,腿肚子禁不住的有些抽筋。 “起來吧,”老五走過來,拉他一把,“你咋臉都白了。” “哪裡有,”文漢亭尷尬的笑笑,“剛才謝謝你了。” “謝啥,”老五走到車上,打著火,“快上車,趕緊走,別在這耽擱了。” “文亭,你注意幫我看著前面的山,”老五邊開車,眼睛還在兩邊山上張望,“看到有情況,早點提醒我一下。” “幸虧了北面的山是土山,山上都是樹,”老五抽著煙,“要是去南面的山,我今天說啥也不去。” “為啥?”文漢亭不解。 “南面的山是石山,光禿禿的,這種時候最危險了,”老五有些不解的望著他,“像剛才震的那一下,要是南面的山上,到處都是石頭亂飛。北面的山土層厚,到處都是樹,你也看見了,剛才震的那一下,也就是陡峭的地方危險點。” “上學的時候,你每回考試抄我的,現在還知道這麼多。”直到這個時候,文漢亭才完全平靜了下來,聽到這些,也忍不住調侃一句。 哪想到,話剛說完,老五一個急剎,毫無防備的文漢亭一個前傾,頭就磕在了擋風玻璃上。 正不知所措間,前面十多米處,突出的山嘴上面,土石裹挾著樹枝,擦著路沿就飛了下去。 老五下了車,站在路上又觀察了一會,才發動車子繼續前行。 沉默著開了十多分鐘,老五轉過頭朝他笑了起來,“你們這官還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明明知道這麼危險,還硬要上來。害的我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 “唉,那有啥法啊,”文漢亭想著這一路上的情形,也有些後怕,“當時只想著得趕緊回到鄉上去,哪想到這麼危險。” 老五專心的開著車,並沒有接話。 “老五,咱們這也是第二次經歷地震了,”文漢亭繼續說道:“七六年松藩地震時,好像也不咋地,這回咋這麼嚴重?”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都八九歲的樣子,知道個啥?”老五卻笑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只知道不去上學了,能夠天天瘋跑,是最高興的。還有就是天天睡在外面的棚子裡,我媽去屋裡做飯時,院壩裡倒扣個酒瓶子,我就一眨不眨的瞅著,哈哈哈。”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