醅錄影持續了五分多鐘,直到簡紹炎將臉埋入枕頭,囈語樣的悶聲說, “檸,你八點之前叫我……”
冉檸以為他醒了,嚇得急忙把手機藏在身後。半晌,看他繼續沉睡過去 ,她才終於緩緩的站起身,拿起床頭的鬧鐘設了時間,之後,躡手躡腳的從 衣櫃裡取出簡易的行李袋,邊往門口走邊回頭看他——
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夢終於要醒了,她只帶走自己可以帶走的,比如記憶 ,比如懷念……
門合上。
她給從前畫上休止。
++++++++++++++++++++++++
八點整。
鬧鐘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簡紹炎煩悶的伸手去抓,一邊咕噥著按掉鬧鐘,一邊叫冉檸,“髒豬! 你幹嘛定鬧鐘吵我!”
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他頭髮蓬亂,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女人跑進來 ,他掀開被子,吼,“冉檸!你給我進來!”
安靜的房子裡,似乎只有他的咆哮在迴盪。
心裡莫名的一突,他急忙跳下地,剛要跑出門,一側目,忽然看到擺在 床頭櫃上的信封——
他愣了好半天,安靜到窒息的氛圍裡,只聽得到他清淺的呼吸。
好一會兒,他才踩著地毯走過去,拾起信封,緩緩拆開來看——
比他當初給她的時候還多了幾樣東西。
除了他給的存了一千萬的卡和房子的鑰匙都在外,他曾經送給過她一張 無上限的副卡,她還了,他還曾經給她買了一條廉價的雞血石項鍊,她也還 了。連同這房子的鑰匙,她也還了。
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問自己,這段日子一來,自己給了她什 麼?
自以為是用金錢將她收買,所以可以為所欲為的對待她,不冷不熱,戲 耍玩弄。
他輕輕丟下信封,很平靜的從衣櫃裡找了一條寬鬆的長褲穿,赤著上身 ,他淡淡的轉回到床頭,倒了杯水喝,又伸手去拿放在那裡的手錶——
他的表很少離身的,除非是回大宅自己從小睡大的房間,不然在酒店過 夜或是外面,他不會摘下來,可是他也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一 到冉檸這裡就會把表摘掉放在床頭。
也許潛意識裡,他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家。
淡淡的給自己繫上,繫著繫著,他忽然心口一痛,他想,要是她真的走 了,那麼以後是不是再也沒人會在一個房子裡給他做好飯等他回來?
有時候,最簡單的,卻往往最難得到。
他的腳步有些亂,顧不上穿衣服就已經衝了出去。
拼命的按著電梯,簡紹炎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不能 讓她走,不想讓她走……
電梯停在一樓,他衝出去,赤腳踩在光潔的黑色大理石上,很涼,這涼 讓他越來越清醒,也讓他越來越瘋狂。
一路從大廈跑下去,他看到管理員張大了嘴巴看著自己,呼吸凌亂著, 他衝過去問,“她走了多久了?”
管理員看他赤著上身赤著腳,頭髮亂糟糟、滿臉焦急的樣子,這簡直和 以往筆挺優雅的男人判若兩人,反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是問冉小姐 嗎?她走了有兩三個小時了。”
簡紹炎推開他,心底已明知再追不上她,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衝了出去。
一直跑到紫光秀苑的大門外,寬闊的街道上已經彙集了上班的車流,藍 天白雲,天地寬廣,看出去,他卻只覺得滿眼是空白……
什麼都沒有了……
心裡空蕩蕩的,站在那兒怔了好久,他用手按住額頭,一路落拓的往秀 苑裡走去。
+++++++++++++